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掰直一个gay 作者:王扎心 文案 不喜勿入!不喜勿入!不喜勿入! 已完结已完结已完结! 没有撕逼,有些笑点。 番外……还在路上……我的目标是写有三观的作品(认真脸)。爱看收藏不要客气,谢谢小天使么么哒。下面正经介绍:唐鹤飞只是在城市里寻了个落脚点。老铁孟晓介绍的同学当房东,那房东是个gay还有男友。然后不久他们分手了。再然后,唐鹤飞发现自己有点“危险”……注意:即使前面和男主和男友有互动,这也是正经言情。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婚恋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唐鹤飞,杜泽尔 ┃ 配角:孟晓,杨铮,何康 ┃ 其它:掰直 ================== ☆、NO.1   杜泽尔对唐鹤飞的第一印象有些特别。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城市的火车站,当时冬天悄悄离去着,风还很凉。唐鹤飞穿了件浅灰色带有民族风刺绣的大衣,纯白色打底裤,鞋底及鞋带是黑色的白色马丁靴,拖着浅蓝色布料的行李箱,在五颜六色的人群里笔直地走,被冬末毫无生机的树木衬托得有些乍眼。   直觉告诉杜泽尔,这是他要接的人。   杜泽尔不由自主打量起唐鹤飞的五官,双眼皮,眼睛不是太大,有着笑眯眯的弧度;鼻子和嘴巴十分小巧;干净利落的马尾,搭在领子上像下垂的柳条又直又柔顺;额上有些杂乱的碎发,让饱满的额头不再单调......   就这一身浅色来说,的确有些特别。   “是唐鹤飞吗?”   “嗯,你好房东大人。”   杜泽尔受好友孟晓之托,在自家腾出一个房间作为唐鹤飞在这城市的落脚之处,而孟晓敢把大学时期同寝室挚友托付给他的原因他知道——因为他是个gay。   不是天生的,只是在初恋女友劈腿后就莫名其妙地弯了。   唐鹤飞看杜泽尔也很特别——一个有男友的帅哥。   杜泽尔将她带到黑色SUV前,将行李抬进车厢,“快上车吧,你穿的少。”   唐鹤飞习惯坐后排。父母总是唠叨副驾驶危险,久而久之她就养成了坐后排的习惯,只要坐得下都不会往副驾驶上窜,也不怎么想让朋友坐那位置。   唐鹤飞在火车上睡了一天,下来后被冷冻的空气刺激清醒,边看这陌生的城市边听前方帅哥介绍一路有什么好吃的小店。   杜泽尔看着侧面一家寿司店道:“他们家寿司不错,做了改良后有特别的酱汁,值得尝尝。只是人均消费稍高,不过每月都有一天会员半价,便宜是便宜了,就是挤得要死要活。”   唐鹤飞点点头,对于吃的打起十二分精神。   杜泽尔指着市中心商业街巨大的广告牌道:“这是最大的商业街,各种品牌衣服,还有不少甜点店。不过我平时不爱吃甜点,不知道味道如何。”   唐鹤飞点头,对于逛街的地方打起十分精神。   驱车来到小区外,杜泽尔指着外面的早餐店,“这几家早餐味道都不错,不过尽量不要买路边卖的煮玉米,放了香精老远都能闻到甜味。”   唐鹤飞回忆买过的玉米的味道,再次点头。   两人进入单元门,杜泽尔自从将行李搬出来一直帮她拖着。唐鹤飞对于第一次见面的帅哥急于这样的照顾想花痴也花痴不起来。不过又让人接,又帮她搬行李,请他吃东西是免不了的。   唐鹤飞进门换上杜泽尔提前准备好的小几号的拖鞋,脱下风衣挂在木制带有弯曲造型的衣架上,规规矩矩坐在杜泽尔对面的沙发上,就看刚才和蔼可亲对她照顾周全的房东大人慢悠悠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面无表情道:“简单说说家里的规矩。”   唐鹤飞眼睁睁看见那帅哥房东变成离家前对自己喋喋不休的老爸,再变成凶神恶煞般的包租公。   “第一,我休息比较早,晚上十点以后我会锁门,到时候请另寻住处。”杜泽尔像开学典礼上演讲的少年,挺直脊背骄傲地朗读,一面悄悄观察唐鹤飞的反应。   唐鹤飞自他说出“规矩”俩字惊讶一秒后再没明显反应。杜泽尔在她心里的标签由“gay”到“帅哥”经历了一个月,再到“包租公”只经历不到一个小时。   “第二,不要随意挪动大件物品。小件东西比如锅碗瓢盆用完都要刷干净,不要堆在水池里。拿走的东西要放在原处。”   再看唐鹤飞点点头。   “第三,不要带异性回来,就是不要带男友回来,包括我没在家时。同样我也不会带男友回来。”   唐鹤飞默默吐槽他把后半句说的那样顺口。   “第四,出门顺便带走垃圾,这个我也会记得。不要从窗户往外扔东西,很没素质而且楼层较高砸到人估计会伤得不轻。”   “安全问题没什么可说的。”   “第五,不要在墙上家具上贴东西。有需要先征得我同意。”   “嗯。”   “好了,就五条。屋子不大你可以先看看房间和各个屋子,我房里的东西不要动。”   “好。”除第三条外都是父母对她的要求,她早已养成习惯,不用刻意遵守也做得到。   唐鹤飞这才有机会打量屋里的摆设。清一色实木家具;门口有几幅颜色温暖浑厚的风景画予以点缀,其他是纯白墙面,隐约看到上面有些凸起的图案,但屋里光线太强没法分辨;客厅没有电视,墙壁上空荡荡的。   唐鹤飞花了两分钟欣赏装修,加上认清哪个门通向哪里,才抱起行李箱放倒在地毯上擦干净轮子提进屋里,小心地防止它在地板上留下划痕。   杜泽尔对这个将厚纸板垫在箱子底下的房客十分满意,心中感叹孟晓没有坑他。   唐鹤飞在暖洋洋的屋子里整理行李,阳光的力量不容小觑,转眼又困了。她将咖啡色麻布窗帘展开,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醒来时已经天黑,屋里呈现出另一番景象,让她忆不起身在何处。循着家具的摆放位置和放在一边的行李箱的轮廓,她确认这是杜泽尔家。   墙面还是洁白一片,在那洁白之上是一片散发着荧荧白光的银杏树,扇形叶片自然而散落地摆放,沿着树林中的窄路蜿蜒到远方的天际。   唐鹤飞没见过这样新奇的屋子,贪婪地欣赏这惊人的景色几秒,一股冲破胸膛的兴奋直达脑顶,她急切地想知道这是什么。   唐鹤飞没踩拖鞋奔下床,尽量踩在有地毯的地方不让降下温度的地板刺激到刚刚睡醒的温暖的脚掌,猛地打开门。   客厅橘黄色的灯光里并排坐着两个帅哥,一个是杜泽尔,另一个用手搂着他的肩膀正与他越靠越近。   一定是他男友了。   房门的开合引起两人的注意。距离拉开了。   唐鹤飞张张嘴,不知该回去还是该说话。   帅哥二号从沙发上站起来,张开手臂热情地朝唐鹤飞走来,“刚才那是我们打招呼的方式,我们也来打个招呼吧?”   唐鹤飞目光空洞地直视前方,面无表情地用两根手指将门推上,好像将外面的一切阻隔在另一个世界。   帅哥二号穿短袖;房东大人穿长袖打底衫;唐鹤飞还穿着毛衣。三个人生活在相同地点的不同季节里。   唐鹤飞以为她来到个不得了的地方。   杜泽尔面无表情地瞟着反应夸张的何康道:“你吓到我的房客了。”   何康大笑着敲门,“别怕,我不会对你怎样的。”   杜泽尔道:“出来吧,我给你介绍一下。”   唐鹤飞开条缝向外瞧一瞧,像从巢穴中探出头确认周围是否有蛇痕迹的兔子。见何康已回原位才大方走出来。   “他叫何康,我对象。”   唐鹤飞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惊讶劲儿已经过去,礼貌地与何康握手,“你好我叫唐鹤飞。”   “你好。”   “我想问一下墙画的事。”   “是荧光涂料,夜晚发光。”   唐鹤飞想象在未来有自己的小家时,家里也可以用这种涂料画出具有特殊意义的画,于是又问:“还可以涂成其他颜色是吗?”   “网上有涂成彩色的照片,你感兴趣可以自己找来看看。不过只有背景白色时效果才好。”   “其他颜色在白天显色吧?没有白天白墙晚上发光显得震撼。”唐鹤飞面向本该挂液晶电视的那面白墙敏锐地开口,犀利地猜测杜泽尔装修的意图,“所以也没放电视。”   杜泽尔点头,走到开关旁边将室内的橘黄色收回,与唐鹤飞共同欣赏客厅的墙画。   唐鹤飞像一位虔诚的信徒,仰望墙壁,脸上带着由心而发的惊喜,不像何康只看两眼问一句“这是什么”就再没什么研究的兴趣了。这让杜泽尔第一次从他人身上找到装修灵感带来的成就感,不禁让他觉得有机会和她聊聊装修的事和一些新奇的玩意儿,虽然他不算行家。   杜泽尔本就不算广交朋友的人,能和他有相同兴趣的同性少之又少,接触的异性也不多,遇见半个知己甚至有点激动。   何康全程插不上话,只想着要找机会嘲笑一些杜泽尔和妹子一样都喜欢浪漫的东西。   唐鹤飞在这片竹前站立良久,似乎看见它们散发着道道白光争先恐后地向天空延展伸长,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向相同的目标前进着。   唐鹤飞被感动着、欣喜若狂。   随着橘黄色灯光的打扰,唐鹤飞与杜泽尔的思绪一同被牵扯回房里。他们的思绪过于统一,开始聊得火热不说,最后变成何康站在他们后面看他们并排欣赏墙画。   油然而生的焦躁感让他急于打破僵局。   “饿不饿?”杜泽尔问两人。   何康点头,他急于需要一个从房里出去的借口,最好是没有唐鹤飞的情况。   “有点。不过我并不想当电灯泡。”唐鹤飞对于戛然而止的感动些许不满,看出何康为破坏气氛故意为之。她直抒胸臆,“我们分开吃吧。”   “好。”杜泽尔看何康点头,也答应了。   唐鹤飞本就不习惯和不太熟的人同桌吃饭,加上不想提升作为电灯泡的亮度,再加上一对形影不离的帅哥情侣会让她轻易回想起一些东西,她想今后和他们最好没有太多交集。   杜泽尔嘱咐道:“记得拿钥匙,别走太远别晃到太晚。”   唐鹤飞踩着地毯向屋里跳,回头说:“房东大人你要相信我大学毕业已经对安全问题心里有数了。”她对于这兄长般的关心并不领情。   杜泽尔浅皱眉头,何康却笑了,“看吧,人家嫌你唠叨呢。”   唐鹤飞在屋里拿钱、钥匙、手机,又磨蹭一会儿在两人后几步出门。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那句话,不喜勿入! ☆、NO.2   唐鹤飞感受到白天的冷风不见了,随性地沿着马路慢慢地走。她热爱微风扑在脸上的凉爽,热爱风中载着的新鲜空气,她喜欢走路。走进路过的一家面馆点了碗面,慢慢挑起粗细均匀的面条一圈圈卷在筷子上,类似于意大利面使用叉子的吃法。这只是怕汤汁溅在衣服上的做饭。她是个吃饭极其认真的人,遵循原汁原味的吃法,很少在汤面中加进佐料。清淡的飘着葱花的汤面让她心里一阵温暖。   吃完面又在外面转了一阵,餐馆种类了然于心。她在楼下附近超市买了挂面、香肠、青菜、鱼丸,打算经常以面为食。   另一边何康与杜泽尔并排坐在饭店里,何康在等菜的过程中问:“对这房客可还满意?”   杜泽尔说:“孟晓送来的人本来也不用想太多。”   何康一些话憋在心里说不出口,怕杜泽尔说他小心眼。   “旅馆的装修我一直觉得太单调了,考虑一下重新装修吧。”   两人作为生意伙伴已有两年,他们是经朋友认识合开了一家旅馆。杜泽尔不满那仓促的装修也有两年,但是前期投入手头已没有闲钱,只好将重新装修的计划一再搁置。唐鹤飞面向墙画的表情给了他极大的鼓励,他打算重启这一计划。   两人自签合同以来分工明确:重大事项商量决定;零散小事如东西坏了维修及更换都是杜泽尔忙活。何康投资时拿了大头,两人有分歧时遵照他的决定。不过杜泽尔干活一向仔细,何康也不是愿意计较的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太严重的分歧。但是重新装修的事,杜泽尔没有把握他会答应。   何康在沉默中忽然冒出一句:“你搬来我家我就随你折腾。投入比例与利润还按原来的我六点五,你三点五。”对于这要求,何康也没有把握杜泽尔会答应。两个月前是何康表白,其实都算不上表白,何康说:“反正咱俩都是单身,要不咱俩试试?”他们的性取向在对方眼里早就不是秘密,没有打破关系也是考量合作关系,若它随着感情关系土崩瓦解,获得的会是钱财与感情的双重打击。但是何康还是忍不住提了。   何康心里激动又紧张,他自己都知道自己是孩子秉性,二十多岁还像青涩少年一样在等消息、等回答、看反应的过程中担心得要命。   出乎意料的是杜泽尔没有经过长时间思考,而是眉头紧锁一阵就答应了,之后又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何康一直觉得杜泽尔是抱着试试的态度自那以后也没有付出太多感情。然而两年相处早已让他摸清杜泽尔的脾气,他不是那种愿意别人追得太紧的人,和他的处事风格一样他按计划行事的概率占所有事情的百分之九十以上,除了痴迷的东西,他还没见过杜泽尔过于兴奋或急躁的样子,包括他上次分手后表现的都冷静得不像和对方在一起五年。当然那时他们刚认识不久,关系不密切交集也不多,只是何康仍然想不出他失魂落魄的模样。   似乎没有人能扰乱他的步调。   “考虑一天吧。”   杜泽尔“嗯”了一声,继续和他有说有笑。然后在放下筷子时告诉他:“我答应。”   何康的心砰砰直跳,这种追赶他与他拉进距离的办法没有让他反感?是杜泽尔对他妥协还是只为装修随口答应的?   可是杜泽尔不是没有原则的人。   何康以开玩笑的语气问了句:“为了装修不惜卖了自己?”   杜泽尔说:“不是。”就没有下文了。杜泽尔有他自己的考量,不是生意上而是情感上的。   何康与他走在路上时悄悄去拽他的手,像情窦初开的少年般小心翼翼。他从没对交往过的任何同性这样胆怯过,他心里知道杜泽尔是他惹不起的类型。   杜泽尔转头一句:“小伙儿,别得寸进尺啊。”笑着说的,威慑力也足矣。   小伙儿把手缩回去了。他们的关系在好友面前不是秘密,但是杜泽尔仍然不愿在公共场合与他有肢体接触。这是一种有私心的打算,其实他们还都没有做好向家人出柜的打算。   唐鹤飞到家时屋里空无一人。墙画的亮度足以让他看清屋里的摆设不至于栽跟头。她贪恋墙画的美妙没有开灯的意思,随手将买的一堆东西放在入口处,就到屋里换衣服打算坐在沙发上欣赏个够。   她从箱子里拿出以前特意网购的熊睡衣,换好来到沙发上享受鲜少的自由时光。这睡衣是专门为住在男人家准备的,厚到让她看起来像一只用后脚站立的熊。不是怕杜泽尔对她做什么,是怕别人有所误会,现在看来准备得很有必要。   唐鹤飞十分满意地用手揪揪头上的耳朵,摸摸屁股后空空如也的尾巴,想起卖家告诉她睡衣没有尾巴是怕躺下不舒服。   开门声冷不丁响起,唐鹤飞也冷不丁想起她的菜还在入门处没有收好。被杜泽尔看见八成会在“规矩”里加一条“东西放在该放的位置不要乱摆”。她冲到门口提起东西向厨房奔去。   杜泽尔进门,看见半黑暗里一个敏捷却无法辨认种族的影子。是刚搬来的房客吧?   “你跑什么?”杜泽尔随手将灯打开,看见一只熊将熊掌伸进冰箱,想到的是野生动物到人家里偷食的可笑场景。杜泽尔轻笑出来,“我没说过冰箱里的东西不让动。”   唐鹤飞思考要不要描述真相,会不会真给她加条规矩?杜泽尔探究的表情着实让她尴尬。   “我只是在收菜。”   “也收点蜂蜜吧,留今年过冬。”杜泽尔心血来潮地开玩笑。   唐鹤飞一本正经地解释,“我在把刚买的东西收进冰箱。”   冷场。原因在于唐鹤飞招架不住他突如其来的玩笑。   杜泽尔重复道:“冰箱里的东西可以动。另外明天以后我会搬到何康家。”   “嗯。”   又冷场。唐鹤飞在杜泽尔进屋前问:“房租?”   “按说好的来。”杜泽尔回头道。   杜泽尔在唐鹤飞心中又归于“帅哥”一栏,而且看在钱的面子上他会在这一栏待很久。   明天开始,自己享受套间!   唐鹤飞想想自己是不是太没原则了,冷静接受了自己的没原则。   她又对着墙画满脸满足。杜泽尔看看她,回去将灯关掉,“你不想开灯就不开吧。”   唐鹤飞浅浅点头,眼光没向杜泽尔飘一下,对墙画的痴迷可见一斑。   杜泽尔浅笑,打定旅馆装修要她参谋的主意。他也一心想让顾客入住时像唐鹤飞一样的表情。   唐鹤飞又在客厅坐了一阵才回屋像孟晓汇报初到这座城市这个家里的一些情况。   孟晓早已发来问候,“杜泽尔这人是不是还不错?”   唐鹤飞回:“就他让我独住还收谈好的租金这点来看是个好人。”   “你独住?”   “他要搬到基友家去。”   孟晓心中一股火,笑里藏刀地给杜泽尔也发去一句问候,“我家飞飞是不是挺老实?”   杜泽尔用了与唐鹤飞相同的句式,“就她晚上变熊在屋里跑这点来看并不算。”   孟晓又问:“那不告诉我他有新对象的人是不是更不老实?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交代新男友的事?”   “现在......成吗?”杜泽尔与孟晓坦白加上闲聊近况后已经到登游戏的时间。生活中这一环节是与何康在一起后加上去的。何康是在饭桌上偶然提到好友都出双入对,只有他一个孤家寡人。杜泽尔就记得了,当晚搜索“歌舞之城”,在心里吐槽两分钟“20G的客户端,居然就是个跳舞游戏!”下载完成后问何康:“你在哪个区?”何康出奇地在游戏时间回复快速一次:“五区。”一局跳到一半让角色躺尸不顾成绩,抓起手机问杜泽尔:“你要干什么?”   “拯救你这个孤家寡人。”   何康觉得他就是被杜泽尔这用心陪伴的个性感动的,不经意间的一句话他记在心里,对你关心,即使他对这个东西不感兴趣也愿意为别人接触与了解。而何康却做不到。   何康此时才觉得杜泽尔也像他一样动了感情,只是他表现得激烈一些,而杜泽尔平静如水没有波澜。   “起个情侣名字吧,明天结婚。”何康从未想过会与现实中的情侣以同性身份在游戏里结婚,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些打鼓。   杜泽尔没有反对,和他见面后看他闪烁的VIP10标志私聊讽刺:“充那么多人民币是打算撩妹还是撩汉啊?”   何康默默承受这甜蜜后的讽刺,不爱游戏的人永远不理解花钱玩游戏的乐趣。   何康送了一堆压箱底的衣服、装饰,让杜泽尔一口气点开。亮闪闪的飞翔翅膀、花坛水池一系列家园装饰。杜泽尔果然不解在这些东西上花钱的心理,陪他玩两个小时下线,下个大型竞技游戏自己摸索去了。   这年头,谁还没坑过几个队友啊。他一个喜欢用荧光涂料涂墙的人居然忍受不了里面闪光的服饰和道具。   明明就是个妹子喜欢的游戏。   于是第二天,杜泽尔看见调节体型按钮后将自己调成了身高一米九的胖子。他发誓不是想在“婚礼上”糗何康,只是想开发另一个自己。之后被何康用最高难度虐了将近三个小时才放他下线,满眼都是肚皮随着节奏一颤一颤的景象。   何康看他这么好笑的份上,默许他在游戏里的身材。   杜泽尔今天只打算玩一个小时,接下来在上面挂着让大家图一乐呵。他的重心在于旅馆装修上。要让旅馆有格调,不像原来那样四面白墙几床白被。杜泽尔打算将不同房间设置成不同主题,不让任何两个房间完全相同,美妙且能吸引妹子。   之所以要吸引妹子,是因为他自己挑旅馆有房间就知足,舒适度、服务、整洁度都是次要。   杜泽尔莫名发现自己有糙汉属性,哪像何康说的“就喜欢浪漫的东西”?他又不是个妹子。   杜泽尔收回思绪,几天没给母亲老姜打电话了,就算打过去要听她说家里、邻居的谁结婚生娃,也要打过去问候一下。   之所以叫她老姜,主因不是她姓姜,是因为“姜还是老的辣”。杜泽尔就是从小到大被她套路过来的。   “喂,儿子啊,最近有啥好消息吗?”   “没有,还像往常一样。”   “你还记得周叔不,他小儿子都结婚了,奉子成婚,你看人家那速度,他才刚能领证。”   杜泽尔就恩恩啊啊敷衍着回答,反正相比家长里短的八卦,老姜说谁结婚谁生孩子的比例更大。   就是提醒他她想早点抱孙子嘛。杜泽尔不知他还能躲过多久就要去相亲了。 ☆、NO.3   在唐鹤飞眼里,杜泽尔过的是老爷爷一样的生活,十点半睡觉,六点半起床,就差出门晨练、带小孙子。而唐鹤飞过的是半年轻人的生活,十一点睡觉,八点起床,保证上午有一定的慵懒时间,积极享受赖床的轻松。   但是第二天杜泽尔起床时唐鹤飞已经在煮面了。面的香气从厨房未关严的门缝飘出来,飘得满屋子都是。杜泽尔起身打算关好门,看见锅里随水翻腾的面条、青菜、鱼丸、香肠,咕噜噜冒着泡,问:“带了我的?”   “嗯,我估计你快起了。”主要是看在自己按原来的房价交房租的份上。   杜泽尔在茶几边打开电脑首先查看何康昨晚的下线时间,应该说是今早的下线时间——两点。这表示他不止可以安心吃面,也不要指望他中午前来找他。   唐鹤飞双臂卯足力气、脚下加速疾走将一锅面端上桌。那重量让她以为慢一点都会因体力不支撒手葬送这一锅香气四溢的面。   面煮的恰到好处,不软不硬,和着其他材料的香味。杜泽尔享受般闻一闻,狼吞虎咽让面下肚。唐鹤飞用老吃法将面一圈圈卷在筷子上,意识到杜泽尔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便解释道:“怕溅汤。”   这样细致的吃法让唐鹤飞吃面的状态显得更加认真。两人都是无话的,用不同的吃相专心致志地对待面前热气腾腾的两碗面。   杜泽尔觉得唐鹤飞吃得很香。   他主动去刷碗,算是回报唐鹤飞煮面的辛劳。   唐鹤飞也没和他客气,换上厚毛呢大衣背上金丝刺绣的手提包出门了。   她还真是喜欢刺绣啊......这是杜泽尔从厨房出来看见唐鹤飞飘到门外的影子的最大的感慨。杜泽尔重新在茶几边坐下,心里估计何康还有几个小时能出门,再专心思考旅馆装修的事。屏幕上那么多可供参考的图片,清新文艺风、童话风、创意风、恶搞风、二次元......他确定不好妹子喜欢的是哪些风格。   何康中午给杜泽尔打电话,可怜兮兮地说他饿一上午算是迟到的惩罚,让杜泽尔先去陪他吃饭。   杜泽尔以前会提醒他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喋喋不休地大讲养生学,后来不是何康听得烦了,而是他自己讲烦了,觉得自己像个唠叨的大妈,整天操心儿子的这与那。   杜泽尔不知自己有没有习惯何康的这种行事风格。次数多了抓狂过几次,何康向他道歉加发誓:“我下次一定改!”之后认真执行两次变回原样。杜泽尔想想要一个人改变难于登天,他也不是爱生气的小媳妇儿在等他的时间里没事做,于是接下来约他之后都会想好plan B。今天先在网上看装修图片的计划也是这样成型的,只是他不是一个喜欢长久对着电脑的人,纸质书籍的质感更让他舒服。   杜泽尔起身活动身体,用力眨眼缓解屏幕带给眼睛的疲劳,然后拿东西下楼。   杜泽尔一如既往坐在后排,无论开车的是谁。   两人到达书店已经两点,书店五点下班。   杜泽尔扎在书堆里与何康再无话。何康心中忐忑地看着他的身影在各个书架见来回穿梭,压抑地思考等下如何向杜泽尔道歉。   五点多两人坐回车里,何康问杜泽尔:“生气了?”   杜泽尔双目专注地盯着前方没有回应。   何康说:“我明天再陪你来可以不?早上七点起。你别生气呗。”   “你说什么?我在想设计方案,没听到。”   何康扁扁嘴,杜泽尔是没工夫搭理他,他也不是生气憋在心里的人。何康恍然大悟般问:“你的行李呢?”   杜泽尔楞三秒反应,“忘了。送我回家吧。”   唐鹤飞第一次感受到自由的滋味,用独特的方式庆祝自由。   手提包在空中划出一道自由的弧线,在她期待的眼神中飞过沙发,零碎的物件从拉上一半的拉链间飞舞出来,也得到了瞬间的自由。   果然是我的东西。唐鹤飞还蛮自豪的。   她奔向包落地的地方灰溜溜地将东西捡起来,目视房门碎步溜过去假装没注意到表情嫌弃的杜泽尔和快要笑倒的何康。   “你准备怎么对待我家?”杜泽尔看她刚才的状态心中忐忑。   “放心,我不会对它怎么样的。”   “你不会把我家炸了吧?”杜泽尔不放心地追问。   “不会,我怕死......两次。”   “我肯定不会只杀你一次。”杜泽尔听懂了。又问:“你自己住过没?”   “住过。”唐鹤飞不能让多疑的杜泽尔知道她首次独居。   “多久。”   “半个月。”顺口胡诌模式。   “什么时候?”   “父母旅游。”   两人一问一答十分顺畅。何康不解这问答出现的理由。   “工作有着落了?”   “今天面试一家补习班,说是两天内有结果。”   “那就是没有着落了。”   “算是。”   “那还那么高兴。”   唐鹤飞无话可说。   “怎么有种家长不在家,自己当大王的意思?”杜泽尔恍然大悟,这种状态他自己也经历过,“你真自己住过?”   “没有。”唐鹤飞懊恼莫名说出实话的自己。   杜泽尔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记得你来时我说的那些。另外安全问题:你要是回家晚注意有没有人尾随;睡觉前将门反锁;检查煤气关没关严;检查电水壶一些不需要一直通电的电器是不是断电了。”   唐鹤飞害怕杜泽尔放弃搬走,大气不敢出一声,对他表现出了对老爸的恭敬。   “你不要把我当小孩,我不会炸你家的。”   “你知道我担心的是我家就好。”   何康适时打断对话,“你把她的兴奋打磨得差不多了。”   杜泽尔瞥唐鹤飞一眼回:“不可能,我们走了她还会那样。”   唐鹤飞悄悄在心里默认。   杜泽尔再次强调,“我只是担心她炸我家。”   其实担心房子与担心她并没有明显界限。何康对此明显不满。还有更大的不满是两人的思维方式及对话模式如此一致,不容他插一句,他是个十足的旁观者,而唐鹤飞是杜泽尔多年的挚友。   在何康的催促声中杜泽尔带着行李随他离开。杜泽尔出门则问:“这也值得你吃醋?”   何康怕杜泽尔嘲笑他小心眼,死不承认。   “她就像孟晓的小妹,提醒下安全还是有必要的,我不是都往你家搬了,你哪来那么重的敌意?”杜泽尔看何康的表情笑道:“行了快走,你的活动不管了?”   何康加快脚步,再攒两张挑战碎片他就能换心心念念的服饰了。   何康站在门里笑得灿烂,“人生真是不可思议。”   杜泽尔知道他指的是他搬来他家的事。   他们一起坐在电脑前,玩了一阵何康突然从游戏中猛地回神,瞄见杜泽尔衣着整齐地和他并排坐在椅子上,又感叹一遍,“人生真是不可思议。要不再让它不可思议一点,小泽泽你和我同房吧?”   杜泽尔言简意赅地答:“没门。”在没确认一些东西前,他不会与何康更进一步。“省得你要我负责。”   “我会对你负责的。”何康的爪子伸过来了。   杜泽尔从椅子上站起,眼看着何康可以到手的挑战碎片灰飞烟灭,“嗯,该。”关机下线。   “不早提醒我!”   杜泽尔看他一眼,去洗漱了。   何康这种夜猫子不会改变作息时间,他也没有与他时间同步的打算。   想到此,杜泽尔的失落多了一层。他对与何康在一起的态度有些消极,就是他迟迟不肯付出太多感情的原因。他骗不了自己。   预计何康又会“很早”下线,杜泽尔放弃再和他一起去书店的念想。他想到唐鹤飞的服装搭配,不知她明天有没有空,也不知现在给她发消息算不算晚,也不知她能不能及时看见......   唐鹤飞没有将屋子弄乱的习惯,害怕收拾也害怕房东大人突袭回来。她要用看恐怖片的方式庆祝,独自在家极有氛围。   唐鹤飞找不到不被吓到的安全距离。她坐在床头,电脑摆在床尾,被子裹在身上以为安全一点,可是还在不断被突然出现的丧尸吓得往后缩。   意识可以分辨世界上是否存在丧尸,蜷缩在被子里则是一种心理安慰。唐鹤飞还是害怕。   手机不适时地响起消息提示音,与恐怖气氛完全融合,将她吓出又一身冷汗。   杜泽尔问:“明天能不能陪我去趟书店?”   唐鹤飞用布满汗水的双手回复:“能。但是为什么要我陪你去?”一面在心里碎碎念房东大人消息发的不是时候。   “我想知道妹子喜欢的装修什么样。”   “几点?”   “八点半我回去接你。”   “好。”   房东大人的时间表就是早。   唐鹤飞将手机静音扔在一边,眼光移回屏幕被猝不及防出现的丧尸吓得向后一缩。   今晚也许不用睡觉了,闭上眼睛就以为满屋子行动诡异的丧尸,十分热闹。   果然是自己太爱作死,好好的独居生活只好睁眼度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文笔是真没救了(捂脸),要是有看到这的,我佩服… ☆、NO.4   唐鹤飞与被子结下了不解之缘,除了一路小跑去厕所外一直缩在被子里;眼睛闭了睁,睁了又闭,满目丧尸挥之不去。   原来醒着的时候夜是这样漫长。   唐鹤飞起身又去一趟厕所。另一间卧室中空无一人。她似乎还没有好好欣赏过杜泽尔房间的墙画。她饶有兴味地裹着被子来到杜泽尔房间里,想借着仔细看墙画的机会忘记惊悚片。   他的房间比唐鹤飞的小,墙画也简单,一棵生动的梅花单一却不单调地摆在墙正中。   唐鹤飞坐在窄于她卧室的双人床上,静静等待梅花盛开,再闭眼梅花与丧尸交替出现。好像在侮辱梅花般,唐鹤飞不得已睁开眼。   此时已经凌晨。   唐鹤飞将闹钟设置在七点,有吃饭收拾家里的时间,还不能让杜泽尔知道她霸占过她的床。   该是困倦的时候了。唐鹤飞顺着逐渐模糊的意识牵引进入梦乡,在时钟快要指向三点时从梦中惊醒,睁眼继续躲在被子里培养渐渐加深的困意,希望再睡一觉会在太阳爬上来后醒来。   时间观念在梦中流走。一串欢快的钢琴声响起,七点了。唐鹤飞浑身疲惫地从被窝爬出来,觉得每个细胞都没睡醒。她拉开窗帘希望充满暖意的阳光让她清醒一点。   外面很亮,但是没有阳光攀上窗台的痕迹。唐鹤飞这才明白作为一个房客,她占据主卧。是杜泽尔特意为她空出来的屋子还是他本来就愿意住在阴面?那主人并不曾透露相关消息。   有点被感动到了。在这样的感动里,唐鹤飞还记得将床上、地下的长发捡干净。   困意阵阵袭来。   杜泽尔八点半准时进门,看见斜靠在沙发上不省人事的熊。熊被开门声惊醒,半睁眼睛。   杜泽尔看看熊,朝四周望,走到房里看,走到厨房看,走进厕所看,站在门口问:“你昨晚干什么好事了?”陈述语气。   唐鹤飞直白回答,“放心你的房子没事,我看了部恐怖片而已。”她双手撑住沙发几次才平稳站起来,“我去换衣服,等我两分钟。”   唐鹤飞的两分钟是实实在在的两分钟。杜泽尔眼看时间由九点零三跳到九点零五。   要不,算她迟到五分钟?五分钟前她该衣着整齐地坐在他面前,他进门她就该随他走了。   不不不,好不容易找到个最准时的临时小伙伴,要珍惜。   “你没吃饭吧?”   唐鹤飞用眼神询问杜泽尔知晓的原因。   “看你困成这样还没把房子炸了就知道。”   车停下,唐鹤飞迷迷糊糊跟着杜泽尔下车,被迎面而来的食物香气叫醒。   唐鹤飞猛地将时不时眯成一条缝的双眼睁开,眼光逐渐聚焦在菜单上白白胖胖的包子和香喷喷的粥上。   看见吃的就清醒,是唐鹤飞与生俱来的能力。唐妈说小时候她看见吃的,不吃到一口两口都不肯睡觉。唐鹤飞现在的原则是:即使真的快困死,也要吃饱再睡死过去。   “趁你醒了先帮我想想装修风格。”杜泽尔怕她接下来电量不足。   “我对装修一窍不通。”   杜泽尔说:“我对妹子喜欢的东西也一窍不通。”   “非要妹子喜欢?”   “汉子才不管什么装修风格,有地方睡沾枕头就着。”   “你也是?”   “嗯。”   “那当初给我定一票规矩的人是谁?”唐鹤飞觉得杜泽尔应该有轻微洁癖。   “孟晓写的,我抄的。她说想看看你对我会有什么好笑的印象。而我不念她就要将我出柜的事告诉我妈。”   唐鹤飞想想孟晓的确问过杜泽尔有没有给她定规矩。她都想象得出孟晓威胁杜泽尔的嘴脸。   “你是个会受威胁的人?”这个想象不出。   杜泽尔不语。冷场了。   “有什么初期规划?”扯回正题。   “我要将房间分主题。相同主题的房间会用相似的东西装修成类似样貌。”   “要我想主题?那何康呢?”   唐鹤飞看到杜泽尔浅皱眉的微表情。杜泽尔说:“我会将我们的打算告诉他,但现在他还没醒。”   唐鹤飞若有所思地“哦”,猜测何康不感兴趣或他是老总见到方案点头摇头即可,费脑细胞的事交给其他人做。   而杜泽尔听这“哦”是另外一个意思,“你在脑补什么?”   “没有啊。”唐鹤飞略带疑问地回答。   冷场。   唐鹤飞认真地喝粥咬包子,边趁着清醒向四周望去。自进门她还无暇关注店内环境。   墙上挂着几幅首尾相接的抽象画,是她欣赏不了的艺术领域。吸引她的是画的颜色,由色谱一端向另一端过度的渐变方式,勾起记忆中似曾相识的东西。   唐鹤飞看向杜泽尔,“我还真想起点东西来。”   杜泽尔朝那画望过去,“是不是太草率了?”   “又不是让你在每个屋子放上包子和粥。”说完默默肯定,“新点子,吃货肯定喜欢。”   “你的另一个点子呢?”   唐鹤飞极力推荐这个,“考虑下吃货群体。”   杜泽尔与她迂回过招,“你说另一个,我一起考虑。”   唐鹤飞看他敷衍的态度就知道他其实不答应。   杜泽尔见她不打算再开口,解释道:“你确定她们见到满屋子吃的能保证不流口水、不啃装饰、情愿忍住那样的煎熬住下?”   唐鹤飞心有不甘,杜泽尔说的没错。   “先说另一个吧。”   唐鹤飞浅叹气,“你见过彩虹瓶没?”她找到图片将手机举到杜泽尔面前。   雪白的桌子和墙,模糊的一点绿作为背景,清晰处是一排亮到反光的漂流瓶,装满边界相融的色块,一团团、一簇簇、仿佛装进大千世界。   杜泽尔眼前一亮。   “好,我把包子加进去。”杜泽尔想象一下满屋食物的画面决定只用这一主题布置两个房间,“要是没人住你就天天住。”   唐鹤飞读懂这是对她的惩罚,“你不怕我啃摆件了?”   “让你啃个够,否则别出来。”   唐鹤飞撇嘴。   “吃饱了?”   “嗯。”唐鹤飞满足地长出气。   吃饱犯困,唐鹤飞有理由不听杜泽尔让她继续想主题的话,在杜泽尔专注开车的几分钟里不省人事。   杜泽尔从后视镜看毫无反应的唐鹤飞无奈轻笑,他的plan B又用上了,可他没有准备车上的plan B......   唐鹤飞睡到十一点悠悠转醒,“居然十一点了!”   冷不丁的炸毛声让杜泽尔猛地睁眼。   唐鹤飞看着时间不知该不该生气——一面是杜泽尔体贴地没叫醒她,另一面是白白早起。她心绪微妙地缓和着情绪。   杜泽尔以为她还没睡醒,“想睡回去再睡吧。进去看一会儿该吃午饭了。”   唐鹤飞哭笑不得,“干嘛不叫醒我?”   “你睡得很香。”杜泽尔对于她睡着没有怨言,她能遵守约定在八点半准备好就是奇迹。与一群迟到大王为伍惯了,标准都神奇般降低了。“你和别人约好出去都是准时的吗?”杜泽尔想以此判断与她下次合作的可能性。   “不。”唐鹤飞回答得干脆。   也是,她那么喜欢赖床。这回答让可能性降到五成以下。   “和孟晓出去晚两个小时都来得及。”   杜泽尔听着意外的回答笑出声,“找到同被她折磨的战友了。”   “她和你出去也敢?”问得不妥,唐鹤飞眼神飘走。   “你是还对我的规矩耿耿于怀吗?”杜泽尔停顿几秒道:“她要是不敢就好了。”杜泽尔回忆与孟晓出门的日子,“她组织的聚会她不出现,两次......第三次除她以外人齐了我们就没等她,我们玩得正嗨的时候她还来了。”   唐鹤飞笑个不停,“以后我们寝室聚会也这样。”   杜泽尔继续说:“几人小聚时她到点告诉我妆没化;过一阵告诉我化花了;再过一阵告诉我总算可以出来了。来了一看她根本没化妆。”   唐鹤飞用“我懂你”的表情与他握手,“有时候我等她两个小时她告诉我不想去了。我每次都想和她绝交。”唐鹤飞语气温和地补充道:“但她确实帮过我很多。”然后提醒道:“我们要在这一直聊吗?”   杜泽尔没说他在等时间吃午饭,“你饿没?先吃午饭也行。”   唐鹤飞犹豫一秒,“没有。”   杜泽尔表情微妙地说:“犹豫什么?我们去吃那家寿司。”   “好。”不饿也不耽误吃开胃菜。所有食物都可以作为开胃菜。   一辆停在停车场一上午却一直无人下车的黑色SUV驶离停车场。管理员大爷盯着他们好一阵险些以为他们是来蹲点的。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在网吧经常提交不上修改结果,今天看才知道之前少一天没更。 十分钟后会加更下一章。 要是上句没实现,可能网站抽了,或者我又没提交上... ☆、NO.5   二十分钟后,两人来到寿司店门口。店面分为上下两层,屋外爬满绿油油的藤蔓。每层有一个旋转弯曲招待顾客的转台。顾客随心落座,专注品味口中的美味,几乎没有忙于说话的人。   这家店是一对早年生活在国外的夫妻所开,回国后对寿司及蘸汁种类进行扩充,配上当地特优的材料,前来尝鲜的顾客及回头客络绎不绝。   还有一会儿到人满为患的时段。杜泽尔与唐鹤飞找到两个相连的座位坐下。   青花瓷碟、单色碟、彩绘碟、磨砂碟......各种精致细腻的小碟载着不同材料和口味的寿司像展览般向顾客袭来。   杜泽尔率先拿下一碟金枪鱼寿司,倒些海鲜汁和芥辣在碟子里,戴上手套一口一个。   唐鹤飞并不急着开吃,又拿来两只碟子摆在桌上,每种蘸汁倒上一点,用筷子蘸一下放在嘴里。她想既然说蘸汁特别,总要单独尝尝才不算错过。   杜泽尔已经不记得仔细品尝嘴里的味道,全被她这认真吃饭的劲儿吸引了注意力。   唐鹤飞不喜辣椒但喜芥辣。放在嘴里直达脑顶的辣劲儿,被辣出眼泪也心甘情愿的爽快感。三种蘸汁,一种是普通海鲜汁,一种在回甘时微甜,一种颜色很淡,有花的清甜味。   的确特别。   唐鹤飞终于向转台伸出手,拿下一碟三文鱼寿司,为保留它原本的味道不蘸汁放在嘴里咬一口。   鱼肉滑嫩鲜美,咬起来像稚嫩动物身上最嫩的一片肉,与记忆中的味道相同,是大部分鱼比拟不了的美味。米饭很糯,一看就是上好的大米,细品之下有甜味。她将手中剩下的一半蘸一点海鲜汁放在嘴里慢慢品觉。   七窍通了,大脑轻松了。像吃榴莲不吃躲远吃了没完,吃芥辣对于唐鹤飞来说也是这样的滋味。   另一个寿司依次蘸上另两种汁,味道意外得融洽。   老板娘走过来收碟子。   唐鹤飞盯上三文鱼,已经吃上第三碟。每碟都按最初的吃法。杜泽尔轻声提醒:“吃多小心脑袋长虫。”   老板娘笑着解释,“不是野生的,怕吃出问题。”杜泽尔与唐鹤飞回头。老板娘又说:“小姑娘挺会吃啊。”   唐鹤飞笑,在品味蘸汁浸鱿鱼的滋味没空说话。她手边的碟子刚堆成低矮的一摞。   杜泽尔边吃边看她吃,“你适合直播吃饭。”自己也试试其他两种蘸汁。   还是钟情于海鲜汁。   唐鹤飞说找不到工作就直播试试。她吃了太多三文鱼,立志再来几次将寿司尝遍。   杜泽尔叫来老板娘,“一起结吧。”   “不,AA。”唐鹤飞立马反对。   “下午你要给我帮忙,我请一顿怎么了?”杜泽尔早想好请客。   “算不上帮忙。”唐鹤飞是个坚持原则的人,说AA就一定要AA。想几个点子在她眼里算不上帮忙,杜泽尔车接车送又请早餐又不加房租,要不是她怕接下来吃土是她该请的。   杜泽尔看唐鹤飞坚持的样子不像假的,付了钱给孟晓转账三百。他也是个坚持原则的人,他觉得该请客就一定要请客。   孟晓似乎只有见钱才秒回,“哎呦啥日子啊?”   “找个理由转给你家飞飞,我请她帮忙她还不让我请客。”   “帅哥,也请我呗。”花痴表情。   “想得美。你等她和你说吃饭的事再转,别被发现了。”   “办成请客。”   “好。”   成功坑下一顿。   唐鹤飞上车即和孟晓聊天。   “我得赶快工作,要不月底要吃土了。”   “又把自己吃穷了?和谁啊?”   “杜泽尔......不是‘又’。”   “他那么掉链子都不请客?”   “不是,我没让。”   “傻啊,他那么土豪不让白不让。”   唐鹤飞无语。   “得了,看在你无业游民的份儿上给你发个包,一个极为契合于你的数字。”   唐鹤飞一看转账金额:二百九。   说不收,她也不是那么有骨气的人,还要嬉皮笑脸发去一串卖萌讨好的表情。   “就跟我在这卖萌,你要是和帅哥卖萌没准我都吃上喜糖了。”   唐鹤飞回过去省略号。   “还对高宏宇念念不忘呢?”孟晓忍不住敲打一下心目中的傻丫头。   “没。”   “见面请客啊。”   “OK。”   又成功坑下一顿。孟晓感叹自己智慧的时候告诉杜泽尔:“搞定。给她发了二百九,十块手续费。”   “您这手续费够贵的啊!金手指?”杜泽尔稀有地发一串鄙视她的表情,还不知晓她借人情又从唐鹤飞那里坑了一顿。   杜泽尔从后视镜瞄一眼沾沾自喜的唐鹤飞,“吃顿好的这么高兴?”   “孟晓给我发个红包。”   杜泽尔假模假样地问:“她怎么不给我发?”   “你比她土豪。”   一点多,黑色SUV又在管理员大爷的注视下驶入停车场,这次下来一男一女。   看来通往书店的路注定漫长,与昨天何康来的时候相比没早几分。杜泽尔眼看唐鹤飞奔向食谱无力阻止,无奈又孤独地扎在室内设计书堆里。   吃那么饱还对吃的感兴趣。杜泽尔不禁佩服她几秒。   杜泽尔捧着有满意装修风格的书籍在暑假中来回穿梭,不久看见唐鹤飞捧着食谱走过来。他挡开唐鹤飞举到面前的食谱,“我是来看设计的。”   “我知道,我想说可以在吃货房里放食物抱枕和模型。”   杜泽尔不想看到无辜的道具死于乱牙之下,“会被啃的。”   “你觉得吃货犯馋的时候分不清真假吗?先拿我做实验好了。”   杜泽尔点头,不知回答前一句还是后一句。   看来是回答两句。   冷场。唐鹤飞讪讪地翻创意装修图样。   室内设计书籍区,两个求知若渴的年轻人席地而坐,身边的设计书堆成小小一摞。   两人间的交流很少,直到杜泽尔将找到的书推到唐鹤飞那边。   唐鹤飞翻开第一本,摸到书页间不平整,中国风主题里夹了张崭新的一元纸币。   土豪你该拿红票标记不是吗?   唐鹤飞也将自己的一摞推给他,拿起一本抖了抖,从中落下两块洁白的纸巾。   两人在审美上基本达成一致。最终定下“小清新”“中国风”“色谱”“荧光”“童话”“吃货”六个元素,还有不断增加的可能。   他们在书店关门前离开。杜泽尔将唐鹤飞扔在门口,去接与她回家方向相反的男友去了。   杜泽尔迫不及待向何康转达商量结果,坐在专心吃饭的何康对面少见地打开话匣子。   “主题暂定这几个,接下来想想哪些可以组合,还要商定每个房间的具体摆设。”   何康叉起一块牛肉放在嘴里,嚼得差不多才慢悠悠地说:“那你可有的忙了,别累坏了。”他对搭配没有研究,发表不了任何观点。   杜泽尔停下切牛排的双手问:“你不打算参与是吗?”   “不是有人帮你出谋划策了。”何康酸溜溜道。   杜泽尔在书店时向他汇报进度,没隐瞒他与唐鹤飞商议装修事宜的事实,难道是因为没找他一起就要平白无故吃这干醋?孟晓和他通话时撒娇卖萌也没见他有什么反应。   “以后还是咱俩研究好吧?”杜泽尔说完默默后悔——今后又不一定几时出门了。   何康没有正面回答:“我知道你不会亏待我们的生意。”他不希望杜泽尔深究他吃醋的事。他只凭直觉将唐鹤飞定为威胁,杜泽尔知道一定说他脑残。可是他们的步调太一致,让他不知所措。   何康不甘在与杜泽尔的感情里变得小心翼翼。他与杜泽尔不会将某些话挑明,比如猜想杜泽尔到底付出几分感情或者说他抱着几分试试看的态度。   即使当初说试试,何康还是觉得对他很不公平,而他又无权指责杜泽尔什么。   何康默默烦恼,听杜泽尔问:“你听没听我说话?”   何康不敢摇头。   “没听吧?”   何康点头。   杜泽尔收起之前的长篇大论,“我再和你简单说说。”   情侣间最大的遗憾莫过于让我兴致勃勃的东西而你完全提不起兴趣。杜泽尔不清楚意识中浅浅加深的念头是什么。   有点失望。   何康以不明所以的态度回答:“我看着都行,你定就好。”   杜泽尔直截了当地问:“你是想让我一个人负责?”   何康的语气软下来,“我有时间可以帮你参考。”   杜泽尔觉得他该庆幸何康没有信誓旦旦地承诺,也许他真心打算遵守的东西不会轻易说出口呢?杜泽尔这样安慰自己,即使那话的语气羸弱到丝毫看不出他想参与的心情。   杜泽尔想在回家后将当天买的书给他看,盼望他看在自家装修一般的份上有些新鲜感。   何康并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他刚坐下就“腾”地站起恍然大悟道:“今天有活动!”又匆忙坐到电脑前与那些虚拟好友聚会去了。   杜泽尔一个游戏瘾远远小于军事瘾的人无法理解他“攒够拼图换称号”的宏图伟业及激昂之心,时常将他当成沉迷于电脑游戏的网瘾少年。   杜泽尔还记得检查厨房水池里有没有没洗的碗,检查洗衣机里有没有洗完没晾好的衣服。这些邋遢的习惯几乎触碰着他生活的底线——水池里散落着没洗的碗;脏衣服堆在洗衣筐里。何康一个一周能坚持五天等保洁阿姨来的人,有毅力的程度着实超出杜泽尔的想象。   对啊,何康这种整天活在游戏里的人,根本看不见自家变成了什么样。   杜泽尔将该收拾的收拾好,听何康问:“你还玩不?”   “不了。你帮我上一下得了。”杜泽尔语气平淡,听不出有赌气的成分。他去看军事节目去了,那能让他保持专心。   杜泽尔进一步看到与何康的距离感,琢磨武器的思维被牵扯逐渐放缓。   “哇塞,小泽泽又帮我刷碗了。为什么不愿意等保洁阿姨来呢?”何康朝着客厅喊。   杜泽尔放下手机专心思考与何康的未来,在睡觉前提醒何康:“早点睡。”   何康玩得兴奋之余冒出这样一句,“你去睡吧,我们又不同屋。”   杜泽尔愣一下道:“明天中午谈谈吧。”他看何康专注于游戏的样子也不可能答应现在谈。   何康停在屏幕上的眼光飘忽一下说:“好。”他发觉杜泽尔生气了。他对于刚才的话懊悔不已。他知道杜泽尔对于一切心中有数,从不高兴别人催促他加快脚步,而他的话似乎在催他与他更进一步。   何康停下敲键盘的动作,放弃队伍即将到手的第一,无力趴在桌上将坑队友的打算稳于心中,盯着墙角发呆。   是该好好谈谈了,难以出口的话越积越多,即将阻塞交流的通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说每句话都要小心翼翼?何康想好了,“尽量,尽量可以了吧?”也许他一直以来只是不想勉强自己,所以总让期盼着的杜泽尔感到失望。为什么不把他的意愿当回事呢?何康觉得自己像任性的孩子,不断消磨杜泽尔作为大人的耐心。   何康下线了,迫不及待想告诉愿意陪他玩游戏、愿意替他料理旅馆大小事务的杜泽尔:一直以来不肯付出感情的是他,他现在做好了改变的觉悟。   杜泽尔已经睡了,房间里一丝响动也没有,贴着两块圆形磨砂贴纸的门对面漆黑一片。   何康发觉他兴奋过头,明天谈话时表决心也不迟。 ☆、NO.6   何康早上八点被吵醒,不是杜泽尔而是一个远在崇洋的朋友的电话。他说他刚回国,接下来会在国内待几天,问他是不是还在这城市,想和他见一面。   何康想起等会的谈话,见他一面还来得及。他收拾妥当出门的样子吓杜泽尔一跳,“你知道今天的谈话很重要吧?”   “我会中午前回来。”   杜泽尔照常准备午饭,六菜一汤菜肴丰盛,那盘地道的水煮鱼是何康的最爱。这是他第一次在何康面前展现厨艺,他觉得有必要准备好下酒菜边喝边聊。   忙活了一上午。何康十二点还没回来,杜泽尔给他发消息再给他打电话,他不接也不回。十二点半收到何康消息,“晚一点回去。”   发小笑话他:“身在外还要给老公汇报行踪啊?”   何康不屑,“我才是老公。”不得不说发小的话压下他准时回去的打算,他不希望日后见面被别人说找个男友都没有话语权。况且发小只在这待几个小时,与杜泽尔谈话的机会还有很多吧?何康在做决定的时候心慌得厉害,发消息的手在冒汗。   但是面子在他心里似乎很重要,何康以前与男人在一起都是攻方,让人误会是受特别不爽。他忘了,杜泽尔也从没当过受。   杜泽尔用手指感受着菜肴由热腾腾到冰冷的温度变化,看着时针由十二到二,怒摔已被遗忘在身上的围裙,进屋收拾东西。   压垮毛驴的最后一根稻草。杜泽尔特意在心里强调他不是毛驴。   原来最坏的结果不是争吵,是什么都没谈就散了。杜泽尔已单方面宣布分手。   收拾行李时倍感轻松,杜泽尔终于想通他心中最大的结是从开始就觉得他们不合适。他们的生活习惯天差地别,于是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到了现在,他对他们的感情从来没有信心。   从何时开始他情愿接受这不明不白的感情?从看到何康表白时紧绷的身体吗?不忍心拒绝?   还是有些好感的吧,只是还不够喜欢。   杜泽尔不喜欢纠缠的感情,时间久了不知是心生怜悯还是心有余温。所以上段感情断断续续五年才切干净,到最后就是一种早绝交早解脱的感觉。   是的,这次没有重蹈覆辙的打算,他以为何康孩子气、干脆、心直口快,接触下来发现也不是那么回事。何康似乎会顾忌太多东西。   还是快刀斩乱麻吧。杜泽尔并不觉得他们会相互适应到合适的地步。他发觉他在每段感情结束时都冷静得没人性。   杜泽尔自嘲般笑笑,拖着行李坐到客厅等何康回来和他当面说分手,在电话里说得不明不白不是他的风格。   何康三点二十进门。若是没看见杜泽尔身边的行李箱还能嬉皮笑脸求他原谅。何康的背后冒出一层薄汗。思绪被阻隔在外。他不想听杜泽尔开口,他很怕被伤害,但张嘴几秒也找不到开场。   杜泽尔说:“分手吧,我习惯不了和你在一起。”他拖着行李绕过何康往门口走。   何康急切地抓住他的胳膊,语速都在着急,“我可以改,今天是特殊情况,真的。我昨晚想好了,我让你失望过太多次,今后不会了。”   杜泽尔说:“我们的习惯相差太多,你以为你能改变成我希望的样子?我们都会很辛苦。”   “我可以试试。”何康字字铿锵地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我们的不同只能说明我们不合适。”   何康语无伦次,“不是的,我们可以在一起。我做得到。没有天生合适的两个人......”   杜泽尔毫不留情地打断,“可是我觉得我不够喜欢你,也不值得等待你的改变。”   何康愣一下,激动地抱住他,“所以你还是承认你喜欢我。”   “松开。”杜泽尔的耐心所剩无几。他早料到何康会纠缠不清。   “你一定是在赌气,我们都冷静一下。”   “何康你别再自欺欺人了,我从不觉得我们合适,我真的只是和你试试而已。现在试验失败了,就好聚好散吧。”   何康不想咆哮杜泽尔为迁就他做出的努力,不语也不撒手。   “松开!”   何康保持着拥抱的姿势。   “再不松开老子要揍人了!”杜泽尔给何康纠结的时间,三秒。发觉他没有松开的意思,伸手朝他头发抓去,迫使他与自己拉开距离,然后一拳招呼在他肚子上,力道不小。   打他不打脸,是杜泽尔留给他的最后的尊严。   何康愣愣地捂着肚子,弓着身子目送杜泽尔离去。以前他被惹急也不轻易动手,这是铁了心分手吧?   何康就势坐在地上,他想说的话并没有说完就要这样收场吗?他要等他们都冷静下来再找杜泽尔谈一次。   他会同意吧?他一向会给人说话的机会。   何康在地上坐了很久才起来,瞄到饭桌上摆着的满满一桌子菜愧疚到死。   那可怜的面子、和被可怜的面子驱使着的可怜的他。   杜泽尔拖着箱子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看车来车往,听箱子拖过一块块方砖缝隙留下的一串串咯噔声。   他需要沉寂思绪,让自己进一步认清主动放弃何康的事实。他掏出手机给何康的好友打电话,让他注意何康别让他喝到胃疼。   何康的朋友连连叹气,什么都没说。   杜泽尔最后嘱咐:“我猜你不会告诉他是我特意打电话让你关照他。”   那面的声音问:“你们是彻底完了吗?”   “是。”毫不犹豫又坚定的声音。   “那我不会告诉他的。”   杜泽尔走到咖啡厅。上班时间客人稀少,有几个办公的人在用手指快速敲击键盘。冷漠的声音让他安静下来,咖啡灼热的温度烫化他一颗心,身心回归自由。   杜泽尔在咖啡厅坐到将近十点,再不回去过了孟晓定下、他读出口的门禁时间,有露宿街头的可能。   触感熟悉的钥匙打开门锁,屋里没有光亮、寂静一片。原来露宿街头的是唐鹤飞。   门开了。一道手提包划过的弧线自由地向杜泽尔袭来,他闪身、侧头躲过袭击,见罪魁祸首灰溜溜去捡掉落地上的包去了。   “这次没掉东西出来,有进步。但是成功避开沙发这一点有待改善。”杜泽尔嫌弃地看唐鹤飞。   唐鹤飞注意到他脚边的箱子,有种不祥的预感。   “很遗憾,你的独居生活到此结束。”杜泽尔毫不留情地宣布。   唐鹤飞果断将杜泽尔的好人卡收回,扔在黑名单里。请他吃饭的计划取消。她朝杜泽尔撇嘴、耸肩,不问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打开餐盒圆盖,将一次性筷子递过去,问:“我买了宵夜你吃不吃?”   杜泽尔看看满满的一盒包子和一盒蒸饺忍不住问:“你一顿吃这么多?”   唐鹤飞坦白:“本来带了明早的。”   “那你明天的早饭没了。”杜泽尔终于觉得饿了,在唐鹤飞取酱油醋和碟子的几秒里让蒸饺看起来少了一层。   唐鹤飞回来看见他省略咀嚼过程的吃法保持善良没有挖苦。   “门禁时间得改一下了,我晚上十点才下班。”   “补习班?”   “嗯。”   “晚上回来注意安全。”   “嗯。”   要说唐鹤飞选择补课班而不是英语翻译的原因:能睡懒觉。   杜泽尔给肚子填个半饱下桌,看见何康说还想和他谈谈。   何康在家里闲坐一下午,吃完了桌上的六菜一汤撑得不行。朋友问他有没有时间出去碰面喝两杯,他拒绝了。   “怎么?喝酒都不赏脸?”朋友问这话的时候提着颗心。   “失恋。”何康如实回答。   失恋都不喝酒了?莫非想在家自残?朋友一个电话炸过来,“你要在家干嘛?”   何康没心情和他开脑洞,“喝得醉醺醺的很幼稚。”   是会被杜泽尔说幼稚吧?朋友也不戳穿,“所以你不会自残是吗?”   “说了很幼稚。”   朋友在电话那边露出轻松的笑容,“要不要我带上慰问品去看你?”   “你是不是暗恋我?”何康认真地开玩笑。   “滚!”   杜泽尔想:就算闹成这样还要合作不是吗?他如何康所料给他说话的机会,只是何康的侧重点在于感情,他的侧重点在于生意。所以在确定他是否改变主意前装修方案暂时搁置。   杜泽尔开始挨个房间检查有没有被唐鹤飞破坏的痕迹。因为无所事事。   唐鹤飞心中忐忑地看杜泽尔进入阳台,在阻止他的手抬起又放下。   地上摆了两个水盆和一干玻璃瓶,盆里有颜色杂乱到狼狈的珠子。   杜泽尔将手伸进盆里,捏起一颗迎着灯光照一照,晶莹剔透的纯蓝。下一秒,变成碎渣。   “水晶珠?”杜泽尔将手放在水里洗干净。   “嗯。”   杜泽尔又捏起一颗,“怎么不将颜色分开?”   唐鹤飞在心中为水晶珠默哀,“刚泡好的,白天光线好的时候分比较好,有些颜色相近的容易分不开。”   果然又碎了。杜泽尔又在水中将碎渣洗净。   “在阳台上摆摊呢?”杜泽尔又捏起一颗。   唐鹤飞心说你和何康闹别扭拿我的珠子撒什么气?可能又要在规矩里加上一条:“不能乱摆东西”了。   “捏得过瘾吗?我那一堆气泡塑料呢,你捏那个成不?”   杜泽尔抓起一把。   唐鹤飞心说你失恋我不和你计较。   杜泽尔将珠子放下,“怎么不让我撕报纸?”   唐鹤飞接茬,“你要撕我也不介意。”   杜泽尔看她一眼,“明天借我玩玩。”   “好。”唐鹤飞停顿一下问:“你不是打算全捏了吧?”   “不,你借我多少我捏多少。”   唐鹤飞懒得探究他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转身走了。 ☆、NO.7   第二天上午,熊一步一跳地踩在有地毯的地方从卧室出来,看见阳台上的房东大人已经勤快地将珠子分开,摆在一个个一次性餐盒里。   不等她自己玩。   熊站在阳台门后,听房东大人说:“你的早餐在微波炉里,估计还没凉。”   杜泽尔在外面吃完,想想昨晚把熊的早餐吃了就给她带了份馄饨回来。   熊的高兴挂在脸上,一蹦一跳朝厨房去,到厨房门口折回卧室。   要是厨房有地毯,她才想不起世上有拖鞋这个物件。   杜泽尔在玻璃另一面以参观动物园的心态看熊表演。   熊将脸埋进碗里,香喷喷的馄饨是她最爱的早餐之一。   “熊是杂食动物。喜爱面食。不,好吃的她都爱吃。”房东大人在动物房客的标签上写。这标签接下来是真实存在的,被杜泽尔写好后挂在唐鹤飞的屋门上。外加一句:熊出没小心。   唐鹤飞表情微妙地看这吊牌,进屋了。   杜泽尔将阳台上的盆和瓶搬到屋里来,阳台的面积容纳不下他们两人。唐鹤飞收拾好屋子出来就看房东大人玩水晶珠玩得专心致志、旁若无人。   “领悟力倒是强。”唐鹤飞看着杜泽尔手里装满水晶珠的针管道。   “只有针管在旁边。”他才不说他刚才查了下制作过程。   在他人忙忙碌碌赶在上班、上学路上、为生计和学业发愁的时间里,两个大龄儿童坐在通向阳台的落地窗前,一心一意地将水晶珠塞进针管,再推动活塞挤出碎渣,一点点将瓶子填满。   未免太悠闲了点......   唐鹤飞将瓶子填成渐变色,杜泽尔的瓶子颜色跳跃。他喜欢唐鹤飞瓶子的填法,喜欢递进的、有规律的颜色,但他现在只想那样填。   他们没有交流,安静到只能听见针管发出的挤压声和装珠子时的水声。杜泽尔需要一些时间剔除何康带给他的一些生活上的影响,习惯与他保持一种较为陌生的关系。估计一天就可以。他在“没人性”这一属性上给自己打上新的对勾。   唐鹤飞装完一个瓶子起身活动。杜泽尔像个机器人保持装瓶的一系列动作,每套动作中的相同步骤没有太大偏差。   唐鹤飞猜想房东大人为失恋而烦恼,否则他那种过着老年人生活的人怎么会在晚上十点饿得半死?又怎么能和她一起玩半个上午水晶珠不去研究装修?唐鹤飞不好说什么,也不好把他自己扔在家,权当获得一个帮忙装瓶的免费劳力,陪他一个个装瓶装到中午。   唐鹤飞觉得他有种不把所有瓶子装完誓不罢休的架势,打算定外卖做午餐。   “你要吃什么?”   “最快的。”   “那是我煮面条。”   “我不介意。”   “饿了直说,干嘛饿着?”   “不,我不习惯等外卖,所以一般都会出去买。”   唐鹤飞去煮面条。   出去吃的念头在杜泽尔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灰飞烟灭。他无所谓地耸肩,注意力再次被彩虹瓶吸引。   手中还有一排漂流瓶,放在空荡荡的鞋架顶端刚好。杜泽尔来了劲头,用记号笔在每个瓶子底部画出半径,标上序号。   唐鹤飞转身拿葱花的时候却注意到杜泽尔站在厨房门口盯着她。   房东大人好可怜。   杜泽尔看她带着同情的眉眼道:“我要帮你把面端上桌。”   他还记得她拿不动。她比较关心他这次会不会主动刷碗。   “你说你拿不动还非要用铁锅煮。”   “我觉得铁锅煮的香啊。”   是吃货的执着。   “话说,为什么要把锅端上桌,吃完再盛不就完了?”   唐鹤飞说得理直气壮,“那不是得来来回回多走好几次吗?”   “你也真够懒的......对了,我在我床单上发现一根长头发。”   冷场。   “你真在我屋里住过?”杜泽尔语气平淡地问。   唐鹤飞在认真考量承认和不承认哪个会被更快赶出去。   “你想住小屋也行,我本来想小屋有点冷,换过来的话把毛毯借给你,我就把大屋的窗帘换回薄的。”   杜泽尔是从孟晓那里听说唐鹤飞爱睡懒觉,特意将窗帘换成遮光效果好的厚窗帘。   有点感动。不可忽略地以为他还在套自己的话。   “先吃面吧,要不坨了。”唐鹤飞并不回答,给他盛面。   “你这戒备的表情......”杜泽尔被他的反应逗笑,低头吃面。他下桌后并没有刷碗的意思,积极地坐回摊位前。   唐鹤飞刷碗时都在惊讶杜泽尔的专注力,出来后杜泽尔坐在排成排的瓶子前,时不时拿正在装修的第二瓶与第一瓶比较一下,看不出在比什么。   “等我装完告诉你。”   “我更好奇的是你真打算玩一天吗?”   “瓶子不够。”杜泽尔笑了,“你不用陪着我。”   看出我陪着你就好了。   “所以没有我的瓶子了是吗?”   杜泽尔点头。   唐鹤飞要向孟晓告状杜泽尔抢她的玩具,顺便出卖他失恋的事。   唐鹤飞出门上班前最后看一眼倒在沙发上瞪眼望着天花板的房东大人,想想他连知道她住过他房间的事都没有抓狂,断定他不是个会做傻事的人。   门口有一道新的风景——一排彩虹瓶,由鞋架的米白色映衬着,连接成一道七彩色带。杜泽尔严格按照每个色块的边缘填补接下来瓶子的颜色,要不是瓶子本身形状限制会连接得更加紧密。   玩出花样来了。   唐鹤飞欣赏的同时充满对失恋人员的无奈,“你怎么不把它们吊起来变成彩虹?”   杜泽尔思考一秒,“好主意。”   唐鹤飞在他询问瓶子由来前逃出家门。   杜泽尔快把自己装进瓶子里。   一天的调整,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   一天。没人性。对勾。   杜泽尔感情的停止在于尽快认清自己已放弃的事实,所以至今为止从没觉得难以割舍。   也许是因为不够喜欢吧。也许是因为对方的谈吐、为人处世的态度并没有得到自己的完全认可。   杜泽尔舒服地倒在沙发上,想想费尽心思想出的装修构思心中惋惜。也许他对何康没有完全了解,他始终不能确定他是否会对装修二字摇头。不过他两天没打电话骚扰他也是意料外了。   该感谢唐鹤飞让他及时看见有效的分散注意力的方法。   唐鹤飞的上班地点在一所中学正对面。正是放学时间,来咨询的家长和来送孩子补习的家长聚在大厅前台。   之前面试的刘姐在人群最外层,见唐鹤飞进来和她打招呼,“来来来,我给你介绍我们区校长。”   这所教育机构是全国连锁,每个校区有校长,几个校区还有区域校长。刘姐说的区校长之前外出学习没在校区露过面,所以唐鹤飞没见过。   据说是个帅哥。唐鹤飞觉得自己最近运气尚佳,看脸的心思得到极大满足。   刘姐带着唐鹤飞往侧面通道走,这边也围了些人。唐鹤飞隐隐看到其中熟悉到一生都在心里刻画得出的轮廓,木讷地来到他身边听刘姐介绍完与他打招呼。   “校长好。”唐鹤飞的表情自然,反倒是高宏宇楞了一下才说:“你好。”   “等会儿上课了,我先上楼了。”唐鹤飞转身之时松口气。   这让人始料未及的重逢让唐鹤飞充满尴尬。高宏宇是唐鹤飞的学长,唐鹤飞暗恋又明恋他足足两年。然而他是个gay,弯到从没喜欢过女生的程度。   高宏宇的确帅。大二的时候是学生会干部,学校的各项活动忙前忙后,口才、外貌、情商都极为耀眼。其他院女生会特意绕到他们上课的地方来看他,直到他在空间更新与男友在一起的动态。然后门口的参观队伍中多了更多腐女。   唐鹤飞想想当时仰望他的自己觉得可笑。她从小教室前方的椅子上起身询问最前方男孩的英语作业写没写完。男孩的英语成绩很不妙,每天见到唐鹤飞像老鼠见了猫,就想跑。校长说她要抓着孩子们学英语他们的成绩才能提高。   唐鹤飞想到她没有沉浸于过去的时间,在清楚责任的同时能暂时忘却与高宏宇共事的事。这已经足够了。   很快到了下班时间。同事们已经走得差不多,包括保洁阿姨得到高宏宇的允许都提前几分离开。   唐鹤飞收拾好东西下楼,居然看见高宏宇刚送走一位家长。值班的人变成了高宏宇,一位身在校长职位却被所有人夸做事亲力亲为的人。   “下班了?”高宏宇问。   “高校长还没下班呢?”   “你叫我名字就好,周阿姨都叫我小高。”   这说话的语气就像刚见面时的自我介绍,“我叫高宏宇,你可以叫我学长也可以叫我名字。”   “叫名字不太礼貌吧?”   “不会,我习惯别人叫我名字。”   唐鹤飞在思考后选择了其他女生都不会选择的叫名字,她习惯与同龄人以名字相称。之后意外地发现这在一票学妹的叽叽喳喳声中显得尤其特别。   “还是不用了吧,你是我上司。”唐鹤飞再也不会直呼其名,包括私下里。   “我送你回家吧。”   又来了,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关心。唐鹤飞想想她就是这样沦陷的。与他有关系的几乎所有人都会得到他的一些走心的关心,他甚至会把别人无意中的牢骚放在心上,比如唐鹤飞室友聊天时说没找到靠谱的兼职,过几天他就会告诉她什么靠谱点的公司也在招人,她可以去试试。   他对每个人都很关心,不掺杂质的、平等的关心,无论男女。唐鹤飞最开始认清这一点对他毫无特殊想法。只是他们待在一起的时间是相当长的,他们一起练口语、背单词和语法,是相互监督的战友。在高宏宇处理学生会事宜忙碌的时候,唐鹤飞会想她又要落下他一截进度了。她不会去给他送饭,因为一天里会有三四个去的,却不耽误他顾不上吃,也几乎被拦在门外进不去。   同学们经常起哄说:“学长又给飞飞送东西来了。”或者见唐鹤飞买什么就问:“又给学长买东西啊?”   唐鹤飞大一时将心放在肚子里,大二时就把心送给他了。陪伴也好,关心也罢,别人的玩笑话她也越来越当真。 ☆、NO.8   “我们绝交了吧?求求你不要再顾及我的死活了,我承受不起。”唐鹤飞不加称呼,表情十分哀伤。她想也没想拨通杜泽尔的电话,“能来接我一趟吗?地址在......”   室友们都在猜测高宏宇迟迟不表白的原因。真心还没送出去多久,就碎成了渣。   高宏宇在空间上说:“你让我有了公布性取向的勇气。我是gay。梁恒,希望我们的默契让我们一路走下去。”下面配了张两个影子接吻的图片。   高宏宇从没在网上公布过自己的感情生活,也从不发一些小矫情的文字。图片上那再熟悉不过的侧面轮廓让唐鹤飞及关注他的任何人再没有以为他在恶作剧的可能。   “是gay啊,见到活的了。”眼泪就吧嗒吧嗒掉在手机屏幕上。   孟晓匆匆从床上下来搂住她让她从照片上移开视线,还一个劲儿道歉,“我们不该拿你们开玩笑的。”   唐鹤飞哭了一个下午,什么话都说不出口,眼泪不住往下掉,“用过的手纸装满几个垃圾袋。”那句话是孟晓现在用来嘲笑她的。等她不哭了,一屋子人出去吃饭,又遇到了高宏宇。   他和男友在一起。   孟晓直接把唐鹤飞拖走,没等高宏宇“学姐”两个字完整出口。   梁恒说:“这也是你的倾慕者?”   “不是吧?都怪你瞎等我□□发什么动态,今天好多人不理我!还有不少问我的!系主任还要找我谈话!”说说被他删了,在赞和评论加一起占满两个屏幕的时候。   “我那不是宣示主权吗?”对面的人悠哉地喝着饮料。   “你的倾慕者也不比我少吧?我应该怎么宣示主权?”高宏宇白他一眼,手指被本夹划出血了。   梁恒抓住他的手往嘴边送,被高宏宇一掌推在脑门上。   “干嘛?我得一次让对你虎视眈眈的妹子们死了这条心。”   “滚犊子!大老爷们儿的吮什么手指头?”   两人面对面推推搡搡,很多人看在眼里。   唐鹤飞在一边玩手机一边等杜泽尔来,故意不与他有任何交流。   “我到外面等。”唐鹤飞没给他拒绝的时间出门站在大道上,让高宏宇可以立刻锁门。   高宏宇不止一次想过,他要是喜欢女生的话,早就喜欢心细如丝的她了吧。   高宏宇又陪他在外面等,期间还想提议让她到他车里去,外面凉。   好在杜泽尔的黑色座驾亮灯驶来。   “你男朋友?”   “不是。校长我们走了,再见。”   “留个联系方式吧,到家告诉我。”   “不用了。”   杜泽尔听唐鹤飞的语气不寻常,问:“我该不该问他是谁?”   “不该。”   “那你想不想吃宵夜?”   “这个不用问带我去就好了。”   虽然杜泽尔从不觉得吃东西能让他心情变好,但应该能让吃货的心情得以改善。   唐鹤飞原以为杜泽尔会和她一起吃,但是并没有,对方要了一瓶花生露。   活得还真像个老年人。   唐鹤飞逐渐冷静,“刚才那是我领导,也是我学长,他叫高宏宇,是个gay。”   “你喜欢过他?”既然她想说,杜泽尔就索性问问。   “嗯。”唐鹤飞回答完问:“你喜欢过女的吗?”   “喜欢过。”   “那看来你和他不同,他从没喜欢过女人,他自己说的。”   “那他这辈子都不会喜欢女人。”   “看来我要是早遇见你就好了,也许能避免飞蛾扑火。”   “那你要是喜欢我怎么办?”杜泽尔说得一本正经。   唐鹤飞看他几秒,“我实在不理解你为什么莫名其妙和我开玩笑。”   “好吧,不说了。”杜泽尔隔一阵又问:“我的玩笑很奇怪?”   “不,我只是不习惯你和我开玩笑。”   杜泽尔头一回不理解她话的含义。   “今天谢谢你,但我们还是不要混太熟吧。”   杜泽尔懂了,“好。”   唐鹤飞怕自己又喜欢上gay,这点杜泽尔没有猜错。   杜泽尔不是出于好奇向孟晓打听唐鹤飞与高宏宇的过去。孟晓急切地打电话询问唐鹤飞又见高宏宇的状态。   “不太高兴吧,但也不至于伤心。”   孟晓给杜泽尔简述两人在接触中的重要节点,包括知道高宏宇是gay以后,每部分用一两句话带过。   孟晓知道一个词,叫掰直。唐鹤飞也知道。在室友们没敢对她的感情走向说什么的时候唐鹤飞就表决心了,“我要试试。我每天见他都痛苦得要死,大概不会更痛苦了吧?”她说她从没这样喜欢过谁。   孟晓没敢拦她,了解唐鹤飞倔强的性子不会听她的劝告。她希望她获得那样的转机,得不到还愿意将肩膀借给她。   与高宏宇的外出经历如常。唐鹤飞隐藏心情隐藏得很好,在高宏宇看来就是与他共同奋斗的学妹而已。这样又经过半年多,高宏宇分手,梁恒出国了。   唐鹤飞向高宏宇表白。高宏宇从没露出过这样难过的表情,“对不起,飞飞。其实我隐约知道你喜欢我,但是你表现得自然又放松让我以为那只是错觉,我不用和你保持距离,我们还是一起努力的朋友。我没有问过你相关的话,很自私地和你保持好友关系,但是我对你真的没有男女之情,我天生是gay,没有人能改变我。”   “所以接下来我们要绝交吗?”唐鹤飞的哀伤浮于表面。   “绝交吧。我为我没有喜欢你的能力感到难过。”高宏宇同样哀伤。   “好,那就删除一切联系方式吧。”唐鹤飞不知哪里来的决心。两年对于她来说已经太久,她似乎看不到周围除了高宏宇的一切。她想要自由。   “好。”   唐鹤飞的表情很难看,还是不愿在他面前掉眼泪。   此时是高宏宇毕业前夕。孟晓已经毕业一年。她突然杀回学校找到高宏宇,“我真想揍你!但又不能说不喜欢飞飞是你的错。”   高宏宇说:“我是渣男吧?不喜欢她又不告诉她。”   “这点可以作为我揍你的理由。”   “学姐,我为什么是gay呢?”   “你是想让我安慰你吗?我只会更想揍你!”孟晓咆哮着,“但是老娘又不能揍!别再招惹我家飞飞了。”孟晓在发疯前气冲冲地走了。   高宏宇在原地发呆很久才离开。   他非常喜欢和唐鹤飞待在一起,无论聊天还是发呆都很舒服。但他对唐鹤飞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即使想象画面也丝毫没有反应。没有激烈的情感。但是看到她因爱他痛苦,他也很痛苦。   这不是喜欢吧?我真的好奇怪啊......   这是高宏宇发现自己对男人产生爱慕后第一次如此强烈地觉得自己奇怪。   孟晓补充道:“这些本来不该告诉你的,我说的理由在于她和你住在同一屋檐下。虽然我说过让你照顾她,但你也别太体贴了。我不希望她也在你身上受到伤害。她和我说过你把主卧让给她住的事,为什么告诉她?”   “套她的话。”杜泽尔实话实说。   “她说再在你家待一阵就搬出去。”孟晓没深究。   杜泽尔沉吟一下说:“我懂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是高冷,我只是没有太多时间写这个板块...... ☆、NO.9   所有同事都盼望高宏宇来,除了唐鹤飞。   周五高宏宇来了个大早。唐鹤飞下午三点进门批卷,前台那里已经将高宏宇围在中间,聊得热火朝天。公司里有太多他的信徒,与大学时期不同的就是现在跨越的年龄层更广。   与唐鹤飞最熟悉的是办公桌在她右边的杨冰,教化学,只比她大一岁。   唐鹤飞匆匆与同事打招呼,杨冰说:“批卷急什么?来聊聊。”   唐鹤飞不肯,“我要算分、排名,很多事情要做。”她伏在杨冰耳边说:“你自己犯花痴吧。”   匆匆上楼去了。   杨冰发觉唐鹤飞很多场合都显得急匆匆,明明也不是很忙。不久后才恍然大悟那些场合中有一个共同点:高宏宇。   果然,下班的时候高宏宇没走,唐鹤飞和他再见后急三火四往外走,好像家里烧着锅马上要着火一样。   杨冰问她:“不蹭领导的顺风车啊?”   唐鹤飞果断回答:“不了。”   杨冰断定他们之间发生过不愉快的事,脑洞开出一些狗血桥段,感叹看了太多狗血剧。杨冰不是八卦的人,需要确定唐鹤飞是不是真心不想与高宏宇有过多交流,否则她也没法反应。   “领导我不蹭车了。”杨冰与高宏宇告别,随唐鹤飞出来。“飞飞等等,我想问你件事。”   唐鹤飞回头看她。   “你是不是真心希望和高宏宇保持距离?说、实、话。”   “是。”唐鹤飞坚定道。“怎么,你对他有想法?”   杨冰撇嘴,“算了吧,我喜欢单身的大叔。”   “你好,我想问一下飞而达教育怎么走?”对面走来的气场强大的阿姨背对牌匾问。   唐鹤飞向她身后一指。   阿姨尴尬地说谢谢,走进培训班大门。   这阿姨和高宏宇的相貌有几分相似。   唐鹤飞与杨冰一路赏夜景回去,聊电影聊学生时期,似乎总有聊不完的话题。   飞而达教育里,只剩邓敏和儿子高宏宇。   两人面色凝重,一站一坐。   “妈,这么晚出来我爸没跟你一起?”   “他在车里和人斗地主呢,我也想先和你单独谈谈,毕竟你是同性恋的事他也不知道。”   “妈......”   “告诉我,你是还是不是?”   高宏宇鼓足勇气做出肯定回答:“是。”   邓敏倒吸一口冷气,“好。我已经帮你物色了相亲对象,见面后你自己将你的情况告诉给人家,我们这老脸对人可说不出‘同性恋’这三个字。你要是不说,到时候被人发现说我家欺骗,我们可没法和人家交待。要是连你是同性恋都能忍,你也觉得那姑娘行,就尽快结婚。生的无论男孩女孩都算你给家里留后,往后你爱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都和我们没关系。你们结婚要孩子的事都提前掰扯清楚,生完离不离也是你们的事。这些你能料理清楚吧?”   “找人代孕不行吗?”   “你是指望那孩子没娘吗?反正你们这代比我们开明,也不代表孩子以后不理解你们。行还是不行?”   “好吧。”高宏宇松口了,他一直为没法让他们抱孙子愧疚不已。   周六,整个校区都没见到高宏宇的影子。   唐鹤飞这天轮休,已经看到杜泽尔起大早搞定的“挂起来的彩虹”。她不想一整天和杜泽尔大眼瞪小眼,出门在大街上乱晃。   临街的一家咖啡店里,高宏宇与一个女生面对面坐着。女生忽然站起来将一杯加冰果汁泼在高宏宇脸上,嘴里振振有词,再气急败坏地离开。   印象里,高宏宇从未遇到过这样的窘境。他带人彬彬有礼,别人对他也尊重有佳;他是学校里的明星,全校师生捧着还来不及,永远不会有人这样对他。   唐鹤飞矗立在玻璃窗前,与高宏宇隔空对望。高宏宇无所谓地耸肩;唐鹤飞的眼中有泪花闪烁。   如此优秀的学长,怎会受到如此亵渎?而她又为什么被阻隔在外没法帮他化解?   高宏宇结账,从咖啡厅出来,站在唐鹤飞身边。   “为什么?”   “别难过了,她是今天第二个了。我妈给我找的相亲对象,让我自己把性取向的事告诉她。同意就接触一阵结婚,大不了生完孩子再离;不同意大概就是这样了。想想我妈是故意的,但是我又不是不知道作为gay活着要遭多少白眼?”   “会有同意的吗?”   “不知道。说白就是合法代孕,哪有女孩不希望得到丈夫第一无二的疼爱?就像她刚才说我恶心一样,我的一颗心永远都不可能交给她。”   “还要继续是吗?”唐鹤飞恢复平静。   “嗯,这已经是我妈可以做出的最大的让步。”   “如果你真的遇到那样的傻姑娘了呢?”   “也许可以作为长期同住屋檐下的夫妻吧。”   唐鹤飞沉默后说:“如果你们可以像亲人一样,也是她的幸福吧。祝你好运。”   “谢谢。”   周日,高宏宇还是不见人影。   杜泽尔和何康约好这天谈谈。出乎意料的是何康是清醒着来的。有些瘦了。   “干嘛这么看我?以为我会半梦半醒地来见你?”   “没有。你应该知道我来就是为了谈装修的。”   “不能保证收益吧?”   “是。”   “那既然没有开工,我也可以否决计划吧?”   “是。”   何康笑了,“但那是我答应的。不管以什么条件换来的,都是我答应过的。你不是讨厌别人出尔反尔吗?”   “毕竟同住的条件执行失败了。”   “我没有以此做筹码要求你复合的打算。”   “谢谢。”对他成熟的决定由衷表示感谢。   “当然,要拿出像样的方案来。”   “一起商量吗?”   “嗯。”何康要向杜泽尔证明,他能把别人挂心的事放在自己心上。“那可以谈感情了吧?”   “你说吧,我不会和你复合的。”   何康哭笑不得,“能别这样吗?”   杜泽尔一笑,“你应该知道我这人做决定从不回头,也从不后悔。”   “那我想办法让你后悔好了。”   “行,我等着。”   两人没有纠缠地散场。   装修大计重启,不能放弃有大把查资料时间的下午。杜泽尔到家时已经天黑。   唐鹤飞周末五点下班,此时该躺在家里惦记明早的早餐。杜泽尔没给她带吃的,怕关心太盛。   走在楼下抬头一看家中漆黑一片,唐鹤飞没回来。   杜泽尔开门而入,只有荧光亮度的家里响起一串钢琴声。杜泽尔向沙发上望去看见唐鹤飞一动不动地蜷缩在沙发上,睡衣都没换。   她的状态不正常。   铃声还在闹着也不见她有反应。   “怎么了?”三个字脱口而出。   唐鹤飞还是静止,包括声带和嘴巴,近乎融在黑暗里。   “困了吗?到床上睡吧。”杜泽尔轻轻碰她的胳膊。   唐鹤飞的声音悠悠传来,“你父母有没有逼你相亲过?”   “暂时还没。”杜泽尔无语地将她拉起来,“就是个相亲把你郁闷成这样?”   他以为唐鹤飞被父母逼迫相亲。   “不是,高宏宇妈妈逼他相亲,还要他亲口告诉对方他是gay,一个上午被泼了两次。”   原来唐鹤飞在把他和其他gay同级比较,怪不得她难过成这样。   杜泽尔想想他也许快了,老姜恨不得天天指望他喜当爹。   “满意对方的条件满心欢喜地去相亲,被对方当面告知他喜欢男的,不被泼就怪了。”   “他妈妈说生完孩子就放他自由,是你你会愿意吗?”   杜泽尔不敢忤逆老姜,老姜不能算计就不叫老姜了。   “不愿意有什么办法?至少先告诉人家日后不要互相敌视就好了。”   “会有人骗婚吗?”   “会吧,迫于父母压力结婚,婚后对妻子漠不关心。”   “哦,那他果然很优秀。”   “我倒觉得很普通,敢说自己是男人的就不会做那种不负责任的事。结了婚即使作为亲人也该互相关心不是吗?”   “那他能找到一个互相关心的人吗?”唐鹤飞像充满好奇心的孩子,想要大人解答世上的一切问题。   “不知道。”杜泽尔没在回答小孩子的问题。   唐鹤飞进屋了。   杜泽尔几秒后匆匆推门,脑子又停滞几秒钟。   唐鹤飞在背对着门换睡衣,扬起的上衣露出纤细的腰遮住该遮住的地方。算不上香艳的画面。   “出去。”并不慌张地轻轻吐出两个字。   杜泽尔这才关门说了句:“对不起。”   杜泽尔没有看见不该看的......没必要怪罪gay的一次冒失......没锁门也是自己的错......怎么只有这次忘了就赶上了......果然还是很介意。   “你想说什么?”熊冷漠地走出来说。   “你不是打算和他结婚吧?”   “不会,我没有那么蠢。”   杜泽尔毫不犹豫地向孟晓汇报。提起唐鹤飞,就会想到她后腰比脸更白的皮肤:是不是黄种人啊?当然是啊。干我什么事啊......   杜泽尔脸上挂着一个与他日常形象不符的表情——撇嘴。   第二天上午,杜泽尔与何康商量装修的具体方案,中途接到唐鹤飞的电话,“高宏宇发短信问我‘要不咱们结婚吧?’我该怎么办?”杜泽尔隔着屏幕都能听见她落泪的声音。   杜泽尔对何康说一句:“改天再约吧,我有急事。”拎包走人。   还有他人的事比装修重要?何康想着打与他复合的算盘不如狠狠敲他一笔了。他幻想中的敌人变成了现实。   “你在哪儿?”杜泽尔坐在车里问。   “去公司的路上。我要当面和他谈。”   杜泽尔没说什么挂断电话又拨孟晓电话,尽量冷静地往唐鹤飞身边赶。   这丫头,又在两年前的“信仰”里拔不出来了。   杜泽尔看到两人面对面站在大厅里,高宏宇背对着门,不知谈到哪了。他在凝重的气氛中冲进去。   “成功捕获一只熊。”杜泽尔用胳膊拦腰将她往后带。   气氛一下被打破,那种凝重又忧伤的空气消散个干净。   唐鹤飞红着眼睛看他,“你抽什么疯?”   杜泽尔低头拨孟晓电话,递给唐鹤飞。   “飞飞你又犯傻了是不?他不会爱你的,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你!”   唐鹤飞欣慰地笑,“晓晓你的吼还真管用,我会拒绝他的。”唐鹤飞不听孟晓接下来说什么将手机还给杜泽尔,杜泽尔也不听孟晓说什么把电话挂断。   听筒中长串的嘟嘟声让孟晓对着手机咆哮:“话没说完就把我扔了,看我日后怎么收拾你俩!”   一旁午睡的贾鹏惊醒:“媳妇你怎么了?”   唐鹤飞无奈地笑,“学长你似乎有给人洗脑的功能,差点又栽在你手上了。”   “拒绝是吗?”   “是。”   “这样我才不会一辈子愧对于你。”   “那我走了,大领导慢慢加班吧。”走出公司,唐鹤飞真诚地道谢:“谢谢你救我一命。”   “有那么严重吗?你们又不是现在去领证生娃。”   “啊,对啊。”   唐鹤飞这一刻才真正放下了。   “吃饭没?”   “没。看来我注定会变成一个胖子。”   “那你不要站在窗边挡到我的阳光。”   冷场。   “我这辈子都不能和你开玩笑吗?”   “最好别,我有点接受不了你作为一个谐星的人设。”   杜泽尔说这明明是他表达友好的一种方式。 作者有话要说:  看见小天使说锁了,之前的短篇也是这个问题我修改两个字好了。然后现在还是不造为什么锁了...... ☆、NO.10   唐鹤飞真的放下了,和高宏宇在一起并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在想通的瞬间又有期待爱情的兴奋。   杜泽尔却说今天要来监督她,接她、放学......唐鹤飞只好回省略号。   唐鹤飞与杨冰同行,杨冰这次着实想知道她和高宏宇的相处为什么又突然自然了。   没等唐鹤飞回答,出现一只袭胸的手。   据唐鹤飞推测,唯一会袭她胸的女流氓应该在千里之外。   唐鹤飞不确定地叫一声:“孟晓?”回头。   “谁?我是杜泽尔。”   杜泽尔在侧面听她粗嗓子说话。   “大晚上的,你怎么跑这来了?”   “辞职投奔你俩啊。”   “你辞职以前怎么不把我推荐过去?”   杨冰如愿蹭到另一辆顺风车。剩下三人要去喝酒。杜泽尔怕孟晓喝多还得抬上车,找了离家最近的撸串地点,叫上店里有名的招牌鸡架,其他随孟晓点。   羊肉串、烤豆角、烤豆皮......孟晓将爱吃的全要一遍,把菜单递给唐鹤飞。   唐鹤飞只要一样让她心心念念的美味。孟晓毕业后没人陪她一起吃,少了分享的乐趣吃起来就没有那么香了。   三个字一出口,孟晓笑意渐浓地看向杜泽尔,杜泽尔的表情凝重,身体僵在座位上一句话没了。   烤蚕蛹。   唐鹤飞欢呼雀跃地将烤的香气四溢的蚕蛹从签子上拽下来,热心地分给另两人。   “还真香。”孟晓是看着杜泽尔说的。   杜泽尔突然有反应了,“别,离我远点!”   唐鹤飞停在半空中的手挪到他眼前,脸上挂着与孟晓相同的笑,“你怕这个?”   “拿走!”   唐鹤飞抓到他的软肋,玩心大起,手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来尝尝,可好吃了。”   杜泽尔从凳子上弹起来,迈开长腿往外走。   “不得了了,飞飞你明天负荆请罪吧。”孟晓看着杜泽尔的背影往嘴里塞羊肉串。   “房东大人,我不闹了,你回来咱们好好吃。”   杜泽尔出饭店。唐鹤飞追出去。门口已没有杜泽尔的身影,第一次把别人气成这样的唐鹤飞有些不知所措。   孟晓回忆起以前杜泽尔最强烈的反应虽然也是抬腿走人的架势,却没像这次这么干脆和彻底过。   “没事的,他这人也不好说什么时候犯病。”   唐鹤飞表面和孟晓笑着闹着,心中有结,说不出什么滋味。   回到家杜泽尔已经进屋。唐鹤飞盯他房门几秒进屋去换衣服。   杜泽尔躺在床上觉得自己在掉链子,该报的仇他要报,该赔的罪也要赔。唐鹤飞吃得应该不开心吧......   第二天一早杜泽尔出门了。   唐鹤飞很早醒来,听见他出门的声音,想他还在生气。唐鹤飞不擅长惹人生气,也不擅长哄生气的人。她周围有比生气的人更压抑的空气,面对此种情形时总是不知如何开口,会想对方要是不理她怎么办?她很怕别人一声不吭地远离她。   她看见杜泽尔提着一些东西回来,听见孟晓笑着说:“差不多得了。”杜泽尔浅笑看向孟晓,与唐鹤飞全程没有任何交流。   这种时候唐鹤飞的脑子总是停转状态。她想与杜泽尔说话,想询问他们相视一笑什么意思,但是她一直忧心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杜泽尔径直进入厨房,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厨房里是杜泽尔打开冰箱将菜、肉、鱼收好的情形。唐鹤飞隔着玻璃时而望向他,时而低下头。   孟晓笑话她说:“都说了没事,你担心什么?”她摇摇头进屋去了。   杜泽尔出来,手里拖着一次性圆餐盒,向唐鹤飞靠近。   唐鹤飞猛抬头。暗红的鱼虫在水里舒适地向外伸展,装鱼虫的容器还在向她靠近着。   “拿走!”唐鹤飞的身体紧靠在沙发上缩成一团。   “怎么了?看它们一根根向外伸展的样子,多舒服。”   唐鹤飞已经丧失语言功能,呼吸都开始急促。   孟晓过来拽杜泽尔头发,“告诉你差不多得了。”她抢过来将鱼虫倒在马桶里。   唐鹤飞这才抬头,眼圈红了。   杜泽尔没想到会把唐鹤飞吓哭。本来想说吓吓她就扯平了,这样看来他一个大男人和小姑娘斤斤计较是他小气。   唐鹤飞知道是孟晓将她的软肋告诉给杜泽尔,“晓晓你别指望我请你了。”她进屋换衣服气冲冲地出门,孟晓随她出门。她们回来时只拎了一袋活蚕蛹。   杜泽尔眼看那些生物被放在盘子里摆在客厅最温暖的窗户前,再眼看唐鹤飞拿起两只奔着他过来,闭上眼不敢反抗。   “哭一个,我就把他们放回去。”   孟晓有点尴尬,她这两个朋友的矛盾暂时算是调和不了了。算了算了,唐鹤飞没和她绝交她已经知足了,杜泽尔接下来什么命运她可管不了。她抱着看戏的态度看杜泽尔被蚕蛹折磨着,没有救他的意思。   杜泽尔也识相得没有向她求助的意愿。他闭着眼转身,唐鹤飞就绕到他前面,将蚕蛹捧到他眼前;他进厨房给她们煮前一阵包的馄饨,唐鹤飞就把蚕蛹放在他看得见的地方。   杜泽尔尽量不看那些生物,也没有向唐鹤飞发火,待馄饨熟了招呼她们过来吃饭,见唐鹤飞蹲在蚕蛹身边学着它们的样子摇头晃脑。   杜泽尔到达客厅这个广阔的空间又被唐鹤飞拿着蚕蛹追着跑。   “想不想吃饭了?”杜泽尔语气中听不出丝毫怒气。   唐鹤飞饿了,暂时将蚕蛹摆在桌子上,杜泽尔低头吃饭权当看不见。   馄饨馅里的碎肉很嫩,要不是和杜泽尔不和,唐鹤飞一定会问他是怎么做的。可能是看在昨天没一起吃饭的份上他亲手给她们做了吃的。   唐鹤飞脑袋里天马行空地想,折腾他一上午也算扯平了吧。晚上请他们好好吃一顿可以了。   孟晓此时已经忍不了这种全程无语的吃饭过程,“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好好交流?”   唐鹤飞瞥杜泽尔一眼,沉默。   “来,两位美女吃馄饨。”杜泽尔见两人的碗空一半又给两人盛上。   “盛完就热了,别帮我盛。”唐鹤飞制止杜泽尔。   孟晓看杜泽尔没脾气的样子想笑,也不客气地笑出来。   杜泽尔无奈看向她。   唐鹤飞将散落在家中各处的蚕蛹收到盘子里放在客厅窗前与其他小伙伴团聚,顺便等待杜泽尔这苦劳力刷锅刷碗,孟晓化妆换衣服。   孟晓提议去逛街要两人陪着,杜泽尔是司机加拎包跟班。   好像在欺负他。杜泽尔一副好脾气的模样让她并不习惯,刚才孟晓任性地让他跟去他也没什么怨言。   杜泽尔收拾完东西坐在客厅等孟晓一人。唐鹤飞在蚕蛹边蹲很久,一直学着蚕蛹的样子晃脑袋也不会腻。   杜泽尔被逗笑了。   “笑什么?”这算他们今天正常说的第一句话。   “你很喜欢那东西?”   “你不是连蚕蛹俩字都不敢说吧?”   杜泽尔回答:“还是少说的好。”   “看着挺好玩的。虽然长得很奇怪。”   “她要多久?”生硬地转移话题。杜泽尔衣服下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谁知道。”   “何康没有阻止装修。”   “哦。”   “研究研究?”杜泽尔回屋把之前买的一摞装修的书搬出来了。   “你打算一样一样挑东西?”   “嗯。”   “估计得累死。”   “所以孟晓回去以后我就天天长在外面了。”说完补一句:“晚上肯定回来,别让我看见你那诡异的放包模式。”   “我争取不避开沙发如何?”   杜泽尔接茬说:“你瞄准沙发周围地面也许能扔到沙发上。”   “可以试试。”   “要是把我家地板划出痕迹照价赔偿。”   “拿晓晓抵押好了。”   “她还得多久?”   “不晓得。”唐鹤飞朝门喊:“晓晓,就那几件衣服你有什么可挑的?”   孟晓说:“飞飞你该买衣服了!”   “我不会听你这种建议的!”唐鹤飞还要攒钱过一阵出去租房呢。   杜泽尔和唐鹤飞不止彻底休战还结成临时统一战线。孟晓就是他们的敌人。   唐鹤飞进屋看孟晓收拾得进展如何。果不其然,她的衣服都被从柜子里翻出来一件件平铺在床上,本来大学期间大家互相换衣服穿没什么,但是那成天嚷嚷着不化妆不出门的小妞由于有理由说衣服没选好,连化妆包都还没打开。   瞬间,有种回到大学的感觉。   唐鹤飞随手拽一件床上摊着的长外套塞给孟晓,将她硬生生拖出屋。   孟晓又说:“飞飞你该买衣服了。”   唐鹤飞懒得再反驳她:“买买买,要是快点出去还可以考虑。”   孟晓觉得唐鹤飞和杜泽尔在习惯上是很相似,当然她只是没感觉到她自己多没有时间观念。   唐鹤飞把孟晓交到杜泽尔手上,生怕一个松手她又不一定窜到哪里去了。她自己朝厕所奔去又冲回来,“晓晓你把鱼虫到马桶里了?”   “对啊。”   “它们不会还活着吧?”   杜泽尔在外面听见马桶连续的冲水声和水盆的接水倒水声,感叹唐鹤飞害怕得都得妄想症了。   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孟晓总算在两人的监督中出了门。   唐鹤飞一看时间,距离他们说“出门”才过去一小时,当真是认识她以来最快的一次。   座驾驶向最大的商业街。这里的品牌店呈线性,一个接一个布满三条街,还有地下街可以逛。当然杜泽尔在附近生活很久也没认识个大概,他买东西看好几家后就一直去到不满意为止。反正看孟晓也没有向他寻求意见的意思,他干脆闭嘴默默随她们走。   孟晓从试衣间出来,试了一条上边碎花下边黑纱的连衣裙,站在落地镜前转来转去。   杜泽尔除了陪老姜买衣服外没陪其他女性逛过街,估计这次会终生难忘。   “怎么样?”孟晓向同行的两人询问意见。   “好看,很少女。”唐鹤飞答。   “我只对老太太衣服有研究。”杜泽尔不希望孟晓再问他,他打算坐在椅子上放空了。   孟晓看出他懒得搭理她,“可不,你和你对象穿一样的就行。”   杜泽尔笑意正浓地点头。   孟晓将连衣裙换下来交给店员,和两人走出第一家店。   “你是又打算等会回来再买吗?”唐鹤飞清楚孟晓买衣服的套路,她没有将全部逛完是不会决定买哪件的。   “当然啊,要不怎么知道前面有没有更好看的呢。”   唐鹤飞望着遥遥无边的商业街要崩溃,“大姐,这块一共三条街呢,商场有的好几层,你是准备在这逛三天三夜吗?”   孟晓说:“逛街嘛,急什么。”她可不能浪费预知的小长假让唐鹤飞带她去做其他更耗体力的活动,比如爬山。   但是逛街对于唐鹤飞来说是最耗体力的活动,她可以一口气冲上几百米的山顶,不能一次逛完整条街。可能是看着她们试衣服觉得心累。   孟晓又去试衣服,这次是黑色吊带裤。   杜泽尔问唐鹤飞:“你们都这么逛街?她刚才对那裙子满意还是不满意?”   “满意啊。”   “那直接买不就完了,还要再回来不嫌麻烦。”   “那是她逛街的情趣。具体你问她好了,我也理解无能。”唐鹤飞也和杜泽尔坐下来一起放空。   “你们女人逛街的痴迷程度还不一样?”   唐鹤飞满脸哀伤地说:“我们寝室四人,只有我被说成没情趣。你说呢?”   “你都把时间和钱花在吃上了吧?”   唐鹤飞问:“你这算开玩笑吗?”   杜泽尔胸有成竹道:“不是事实吗?”   “还会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玩。”   孟晓已经在一边站半天了,也被同行小伙伴忽视半天了。   这俩人自从吵完架关系更好了? ☆、NO.11   杜泽尔彻底把何康遗忘了,自从昨天下午出来拯救唐鹤飞就再没给他回过消息。杜泽尔昨晚除了与打电话过来询问感情问题的老姜迂回过招都在思考今天给她们做什么好吃的,忘了把何康晾在一边。   等他想起来的时候“没人性”后面又增加一个对勾。何康这前任的存在感微乎其微了。   何康等到坐不住给他打来电话,“什么时候商量啊?”   “没时间,陪孟晓逛街呢。”   何康不得已将电话挂了。他好不容易积极接受一种新事物,杜泽尔却不将他的积极当回事了。还有,他陪孟晓逛街,唐鹤飞呢?   何康只好懊悔他一步晚步步晚,当时怎么就卡在面子上犯了脑残?这样下去杜泽尔要从他视线里消失了。想到此,他对自己的懊恼进一步加深。   何康在为感情烦恼;杜泽尔在为当跟班烦恼。   走过一条街孟晓什么都没买。唐鹤飞没有放过第二个半价的冰淇淋,用来抚慰因累断腿而受伤的心灵。   路过一家甜品店时唐鹤飞看到了生的希望。她拉着孟晓进去。   唐鹤飞出名的爱吃蛋糕,一气四五块不成问题。她尤其爱奶油,每次都挑奶油最多的先来上一块,再选巧克力的、水果的随意搭配。这次盯着动物款出神,破天荒来了一块兔子蛋糕开胃。   蛋糕表面有一层淡黄色镜面果膏,涂在奶油上亮晶晶。兔子耳朵是两块白巧克力,立在蛋糕一条直径的两边。兔子有两只笑眯眯的眼睛、微笑的三瓣嘴,样子十分讨喜。   唐鹤飞有点不忍对这蛋糕下手。   孟晓要块提拉米苏,看唐鹤飞纠结的样子笑。杜泽尔不喜甜食,要了杯水。   “什么时候回去?”杜泽尔问。   “逛够的。”孟晓说。   “那还要不要回去吃饭了?”杜泽尔本来上午和孟晓说好补偿她昨晚的一顿,打算亲自下厨让她们吃个满足。他的朋友里只有几个有机会品尝他的手艺,孟晓算是一个。   孟晓一听,“我忘了你亲自下厨了,飞飞少吃几个,晚上他做大餐。”   “那什么时候回去?”唐鹤飞总算看见希望,停止与兔子的对视抬起头。   “你吃完这块。”   杜泽尔听了,拿起叉子朝兔脸上戳去。兔子毁容,唐鹤飞不满地看他,又结下梁子了。   “你们俩总有一个在纠结是吗?一个纠结买衣服,一个纠结怎么下手破坏蛋糕造型。”杜泽尔将叉子还给她,“现在不用纠结了吧?”最想结束逛街的是他,在孟晓反悔以前离开这里就是司机说了算。   唐鹤飞没想到好不容易找到的幸福还没体会够就要离她而去,有点不满,“那不也要晚上,等我再吃几个的。”   杜泽尔说:“你要记得你五点从家走去上班。”其实他想开车送她也可以,只是还不能说。   “好吧。”唐鹤飞还是打包两块蛋糕才满意地走。   到家时也不早了。唐鹤飞积极坐在桌前解决完两块战利品,看杜泽尔已经在厨房忙活起来,孟晓躺在沙发上玩游戏并没有帮忙的意思。   孟晓悄悄用眼睛瞄着杜泽尔和往厨房走的唐鹤飞。   唐鹤飞觉得心里过意不去,询问杜泽尔:“要帮忙吗?”   “把那边的菜洗了。”   唐鹤飞自备小板凳,在客厅宽敞的地方洗菜。杜泽尔隔空喊话:“要是规定没干活的人没饭吃,有人早就饿死了。”   唐鹤飞看看孟晓,“嗯。”   “有没有觉得有人一段时间没出现,好像胖了不少。”   “嗯。”   “这样养膘肯定还会胖下去。”   “嗯。”   孟晓问:“你们说啥?我戴着耳机没听见。”她戴的空气耳机。想用“夫唱妇随”形容两人,怕吓到唐鹤飞没说出来。   杜泽尔和唐鹤飞对视,都不吱声了。用“死猪不怕开水烫”形容孟晓。   打下手的工作只有洗菜,唐鹤飞站在不碍事的地方看一会儿杜泽尔处理材料。他让唐鹤飞拿来牙签,唐鹤飞为了吃的对于暂时跑腿没有怨言。   虾背被用小刀挑开,牙签将虾线挑起,杜泽尔顺着弧度往外一拉,虾线去除得算很干净。   唐鹤飞在家为父母打下手时也这样做过,但是没有杜泽尔熟练。   接下来是刀工。土豆丝切得粗细均匀,长短相近。记不住他怎么切的。   唐鹤飞安静地看,被杜泽尔一双手默默吸引。看样子他是个好厨子。   孟晓也被吸引过来,在门口假装犯花痴,“小泽泽切菜的样子好帅!”   她们被赶走,杜泽尔怕分心切手。   唐鹤飞无事可做,杜泽尔能猜到她又去看蚕蛹。   “那么喜欢还吃人家?”那么不忍还非要买兔子蛋糕。杜泽尔就算理解她对生物心生怜悯,也理解不了她对无生命的蛋糕有什么下不去手。   杜泽尔收回思绪——小心切手。   唐鹤飞回:“我只是在维持生物链平衡。”   杜泽尔觉得他笑点低了。   孟晓觉得她似乎隐身了。   杜泽尔做了六菜一汤,鱼、虾、肉各一个菜,还有两道青菜和一个甜品。至于具体都用什么材料,桌边的两人漠不关心,她们完全被味道吸引没有一个想张口说话。   唐鹤飞朝大厨竖起大拇指。孟晓剥开虾皮将肉递过去,又扔进自己嘴里。   “日后谁娶了你,一个月就得变成胖子。”孟晓的重点在于“娶”。   唐鹤飞点头。她的重点在于吃。   杜泽尔直勾勾地看孟晓,“谁告诉你我是受?”   “直觉。飞飞都同意我的话。”   唐鹤飞选择低头吃菜。   杜泽尔嘴角微勾,“谁告诉你们我只能和男的在一起?”   孟晓瞪大眼睛,“什么意思?”等很久杜泽尔也不说话。站起来摇晃他,“快说,你什么意思?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杜泽尔被摇得晕头转向,“我还可以孤独终老啊。”   孟晓白他很多眼,重新坐下。   唐鹤飞快迟到也舍不得下桌,非要将所有盘子吃得见底才急三火四拎包出门。   孟晓让杜泽尔将盘子放下去送唐鹤飞,她在家收拾盘子。杜泽尔去执行前半句,对于她刷碗这点信不过,告诉她至少将盘子碗放在水池里用水泡上。话没说完被孟晓关在门外。   唐鹤飞表示她吃得很满足,但是并不想花心思学这样一门手艺。   杜泽尔说:“找个人给你做吧。”   唐鹤飞点头,“好主意。”   他们一路上没什么话,似乎在孟晓面前时更容易找到话题。果然是孟晓这人的槽点太多了。   孟晓听从杜泽尔的话做到泡水一步,盘子碗泡水,她自己也泡水,还在浴室里唱歌。惹得杜泽尔咣咣敲浴室的门。   孟晓不唱了,问杜泽尔:“你之前那句话到底是不是那个意思?”   杜泽尔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哪句话?”   “你说你不是只能和男的在一起那句。”   “我后来不是解释了吗?找不到合适的就孤独终老。怎么,你要是找不到想和我搭伙过日子?”   孟晓说:“你还记得鹏哥这人不?你去问问飞飞同不同意吧。”   杜泽尔面无表情地转身去刷碗,“是谁让我离她远点的?”   浴室里水声停了,孟晓表情严肃地问:“你到底还会不会喜欢女的?”   杜泽尔回答地斩钉截铁,“不会。”   孟晓猜想今天的部分是她理解错了。杜泽尔还是gay,和高宏宇一样掰不直。   唐鹤飞正式加入由高宏宇领导的聊天队伍。外面雨下得很大,来咨询的人少,学生还有几分钟放学。   唐鹤飞习惯作为听众,欣慰地看着优秀的学长侃侃而谈,心里再没有除欣赏意外的其他情感。   原来不受感情牵绊真的很自由,可以感谢缘分让他们和解,也让他们彼此放下心结。唐鹤飞想要是晚上高宏宇还邀请她蹭顺风车,她会和杨冰一起上去,和他们有说有笑。   杨冰没有蹭车回去,弟弟杨铮毕业实习来投奔她,以后晚上会经常接她下班。   杨冰上车前对唐鹤飞说:“总算觉得有个弟弟有点用处了。”   杨铮从车里探出头,“姐,你别忘了你毕业论文都是我帮忙找的资料。你那作业有多少次是我帮你完成的?”   唐鹤飞站在一边笑。   “飞飞你是早不认识她,要不得被她坑死。”穿灰色打底衫的帅小伙执意不肯叫同年出生却比他早一年毕业的唐鹤飞为“姐”。   “小子,不叫飞姐,还敢吐槽我,看我不给你找个累死你的活儿的。”   杨铮就问:“你们补习班还要人不?”   “有个数学老师要辞职,要不你来试试?”   “其实我想多学学英语,飞飞有时间给我讲讲你学英语的经验呗?”   “好啊。”白天那么闲,找点事做也好。   杨冰上车前问唐鹤飞用不用带她一程,她说没事,坐领导车回去。   杨冰说:“行了你交给我的事我可办了,回去把家里收拾了。”   杨铮恭恭敬敬地说:“遵命,老姐。”   “剩下的靠你自己了。你实习的也是时候,前一阵想让她放下感情想别人,几乎不可能。”   “老姐你得继续帮我,我想知道她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我要是能行就找相关行业。”   “臭小子,这么打算的不早说。倒也是,看见照片就想见人的你是头一次。”   “快,帮我想想。”杨铮催促。   “她喜欢吃。但你总不能当厨子去吧?”   “我可以学啊。”   “也行,追不着也可以回来给我做好吃的。”   “姐,你盼我点好。” ☆、NO.12   高宏宇邀请唐鹤飞上车,唐鹤飞这次没有拒绝坐到了后排。   唐鹤飞觉得自己长大了,愿意面对现实,即使单独相处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也不会想要逾越朋友这条线和他有什么其他发展。   窗外的夜景唰唰地过,彩色灯光与黑夜交织,好像过去的记忆。在人生之路向前走时,总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比如以前的唐鹤飞永远都不会想到她和高宏宇有一天会再次坐在一起,而此时双方心里都再没有心结。   “杨冰自己回去了?”高宏宇首先抛出话题。   唐鹤飞与他通过后视镜交流,“她弟来接她了。所以今天蹭领导顺风车的就我一个。”   “你们愿意蹭,我就乐意效劳。”   “可不,员工想走你就放,自己待到最晚。模范领导。”唐鹤飞半挖苦半开玩笑。   高宏宇笑道:“真是把你们惯坏了,都敢挖苦领导。”   “对了,你相亲相得如何了?”   “一言难尽,好在最近几个没有拿水泼我。”   “校长,我能不能多说一句?”唐鹤飞沉思一下说。   高宏宇表情严肃,“不能。”   “那就多说两句。”   高宏宇轻笑,“你好像比以前皮了。说吧。”   “就算你和女方讲好,她也可能还是对你抱有幻想。”   “你的意思我懂。”高宏宇下决心说:“所以我在想办法出国。我已经对不起父母,不能再辜负更多人。”   要离别。很突然。不是不舍,还是一种说不好的感觉。对过去的祭奠?唐鹤飞的眼神飘到窗外。   唐鹤飞又问:“去找他?”   “谁?”高宏宇下一秒反应过来,“不是,只是躲家里,去哪不一定。另外他已经结婚了,和他妻子还挺恩爱的。”   唐鹤飞觉得梁恒这人有很多料可以八卦,“他妻子......是男是女?”   高宏宇哈哈大笑,“你怎么会有这种反应?”   唐鹤飞止住八卦神经,“校长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我送送你吧。”   高宏宇忽然感叹,“真奇怪,我以为你会再和我绝交一次的。”   “用两次不灵了。”   “哈哈。”高宏宇停下笑,“也许我们都长大了。”   “嗯。校长你别煽情了,我到家了。”唐鹤飞下车,听高宏宇再说一句:“要留个联系方式吗?”   “加微信吧,我争取不拉黑你。”唐鹤飞认真地点头。   高宏宇看着唐鹤飞离去的身影,心中充满欣慰。要是她没这样选择,两人又会面临另一种奇怪的境地吧?   唐鹤飞进门先和它的蚕蛹打招呼,“小黑,小皮,小柔好啊。大家好啊。”再拿起两只奔向杜泽尔。杜泽尔宁愿她进门后一直忽略他,他已经平静地忍受它们一天多了,连阳台都再没去过。   总觉得这关过不去,未来的日子会无限悲惨。   “一顿大餐还不够?”杜泽尔用手捂住眼睛,全身僵硬。唐鹤飞不是消气了吗?怎么还来吓唬她?   “......我忘了。”唐鹤飞将蚕蛹放回去,进屋看孟晓在折腾什么,都不出来迎接她。   衣服铺满床,按搭配成套摆放。孟晓将她们两人的衣服全摆在一起了。她坐在地毯上看航班信息,“我明天一早就回去,我负责的项目出了点事。”   “严重吗?”   “姐姐负责的东西什么时候出事严重过?”   “那就好。”唐鹤飞补一句:“我还以为你真要投奔我俩呢。”   “胆儿肥了?”孟晓搞定机票,向唐鹤飞伸出魔爪。“飞飞你的胸好像大了点。”   “再大也没你的大。”   杜泽尔在客厅喊:“你们是当我不存在吗?”   屋里的两位调成静音模式,说起悄悄话。唐鹤飞忽然喊:“什么时候把衣服收起来?”   孟晓清理出一块地方躺下装死,最后是唐鹤飞收的才有地方睡觉。   “亏鹏哥能忍受你这种懒人。”   孟晓说:“哪啊,我在家很勤快的。”   杜泽尔不理解女人待在一起为什么总有话可聊,他看时间已经凌晨,屋里的两人还在说话。而且孟晓这老司机在开火车了。杜泽尔赶紧进屋了。   生活进入与以往相同的轨迹。送孟晓上飞机后,杜泽尔终于想起装修大计,直奔旅馆,他约何康中午见面。   何康说他可以早上起来,杜泽尔道:“免了吧。”他可不想再与他在时间上纠结。   唐鹤飞看天阴得厉害,在外面乱晃到下午才到家附近的银行取钱。不取出来天天网购好吃的好玩的、好像没看到票子到手就快吃土。两分钟后从银行出来,天亮了些,但是雨声哗哗的打在地上直冒泡。   唐鹤飞在银行里看一会儿雨,见雨势没有减小的趋势,撑起伞打算往回走。   周围不断有打伞往外走的人,各种样式、各种花纹的伞在雨中形成一道风景。只有一个背着大包的阿姨一直站在门口,看着离去的公交来回徘徊。   看起来是出来旅游的,背包鼓鼓囊囊看起来很重。   唐鹤飞犹豫一下,问:“阿姨去坐公交吗?”   “是啊姑娘。”   “我送你过去吧。”   “姑娘你愿意再陪我等一会儿吗?雨这么大会把你浇湿的。”   “好啊。”   急雨过去,雨丝还很密集。唐鹤飞将伞打在素不相识的老太太身上,自己身上落了不少雨点。好在没有几步,看见阿姨上车说谢谢还和她挥手,心情比天空要晴。   杜泽尔今天约了室内设计师过来,是帮他家里装修的那位。   打扮很花哨的女设计师,一头漂了几绺紫色的干练短发,每只耳朵三个耳钉,手臂上一串字母组成的纹身,听她说是某部漫画人物的名字。   其实她的个性没有看起来那么张扬,反倒是一个愿意待在安静里的人。杜泽尔看重她的原因是她在装修上有极严重的强迫症,一切觉得与屋内风格不符的东西都要想方设法改变成搭配的样子。更重要的,她设计的装修让杜泽尔满意。她是个极有独到见解的人。   何康来时两人聊得很投入,无论没空理他还是根本没注意到他,都让他一颗飞到杜泽尔身上的心更加不安。唐鹤飞也好,与设计师的谈话也好,与他分手的杜泽尔似乎没有受到分手的一丝影响,这让他备受打击。   何康终于忍不下急躁的脾气,过来拉走杜泽尔。   杜泽尔的眼光这才聚焦在他脸上,“你来了,刚好一起讨论。”   何康的任性病又犯,“先聊聊感情好吗?”   杜泽尔以为何康放下了,满目疑问不带一点抵触情绪,“还有什么聊的?”他示意设计师上楼等一下。   “你知道吗,我在你中途离开后连续两天查装修,我在争取十一点睡觉早上八点起。我们复合吧,再试试,我并没有对你死心。”何康激动地抓杜泽尔胳膊。   杜泽尔已经不想再阐述他的观点,只管叹气。   门口突然出现一声上了年纪却底气十足的女音,“儿子,你这样可别想喜当爹了。”   老姜!   杜泽尔脑中响起一级警报。   “妈,你怎么跑来又不说一声?”老姜已经搞过很多次突然袭击,只有这次撞见点不该撞见的事。杜泽尔迎过去,将老姜的背包卸下。   老姜捶着后背说:“我本来去你家找你,你没在家,就到这来了。”   “我是问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好去接你。”   “告诉你?还能撞见你和何康拉拉扯扯说什么感情吗?”   杜泽尔把老姜拉到一边,“他被女的缠烦了,想让我帮个忙的,我都有女朋友,还能和男的怎么样不成?”无论如何先编。   “那你女朋友呢?啥时候带我见见?”老姜打算想办法戳穿,先把大嗓门亮出来再说。她早听说过儿子喜欢男的,没想到办法验证就撞见了。   “我家呢。”杜泽尔想到动物房客了,这时候还好记得她是女的。   “你家明明没人。不对,这是上班时间。”老姜一边敲打一边顺着他说:“小子,我还真以为你成同性恋了呢。”   “妈你小点声,盼我点什么不好。”杜泽尔趁空瞄一眼何康,何康说了句:“阿姨好。”然后再没有插话的意思。杜泽尔继续说:“飞飞晚上上班,刚才应该是出门买东西去了。”赶快改了称呼。   “晚上上班?”老姜的脸色变了。   “她在补习班当老师!”杜泽尔赶紧解释。“我先送你回去吧。话说你到这干什么来了?”杜泽尔示意何康他要走了,等他回来再说。   “怎么,臭小子,不欢迎啊?有女朋友也不吱一声,害我瞎操心。”   “不是不是。我爸呢?”赶快转移话题。   “他想念他那些乒乓球友,就指望早点回去杀几盘。我是到这来见初中同学来了,约的明天。你说稀奇不稀奇,初中那帮不知道怎么折腾的,把人找得差不多了,明天在什么酒店聚会。”老姜眯着眼睛翻手机。   “什么酒店?”杜泽尔凑过去帮她看。   “就你家附近那个。”   “行啊,多散散心挺好。老同学这么多年也不容易。”   “对了啊,刚才下雨那阵,一个姑娘送我上的公交。当时我合计要是再不停就让你来接我的,结果姑娘过来问我是不是要去坐公交。小姑娘心这么细,谁娶了保准一辈子享福。”老姜的感慨模式彻底打开,要拉着杜泽尔找地方坐下。   杜泽尔对于老姜的感慨很无奈,“你还能找到人家咋的?”   “哎呀,你说我要是管她要电话会不会很奇怪?”老姜的执着劲儿上来,听不见杜泽尔说什么。   杜泽尔敷衍地说句:“会。”   “诶,不过我是在你家附近的银行遇见她的,估计住得离你家不远。”   杜泽尔哭笑不得地制止老姜的臆想,“妈,你是忘了我有女朋友了不?”   老姜的话头这才停下,“也找不着人家了。”她起来拉杜泽尔,“快点啊,送我回去见见你女朋友。”   杜泽尔心说不知是谁非要坐下说。“我上楼拿车钥匙。”他还将手机拿走了。   “小样儿,拿车钥匙还拿手机干嘛?”老姜看儿子上楼的背影嘟囔,“看你什么时候露馅。”   这就是杜泽尔心底叫她老姜的原因。   杜泽尔紧急地给唐鹤飞发消息,“我妈要来,你先假装我女友。”   唐鹤飞不知这是哪出,“怎么假装?”   “把你该搬的东西搬我屋去或者把我的东西搬你屋去。”   杜泽尔这假装,是假装他已经和女友同居?唐鹤飞想想杜泽尔贴身衣物少,但是她不好意思伸手拿。最后还是将内衣和熊睡衣拿到杜泽尔屋去,还不知道该放在哪儿——和杜泽尔的放一起别扭,不放一起好像有点假。她用了点东西将两人的贴身衣物隔开了。还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   冷不丁有钥匙进锁孔的声音,唐鹤飞急忙迎出去。   杜泽尔背着大包进门,后面跟着兴高采烈的老姜。   杜泽尔要开口介绍,老姜高兴地拉住唐鹤飞的手,“姑娘,太好了,又见面了!”   老姜嘴里说的姑娘就是唐鹤飞,愿意打伞送老太太去车站的善良丫头。杜泽尔有点高兴。 ☆、NO.13   唐鹤飞怕演不好露馅,一颗心提着被老姜拉走。   “听阿泽叫你飞飞,阿姨也这么叫吧。看来我儿子眼光不错,能在大街上对陌生人伸出援助之手的姑娘,肯定心善。”   唐鹤飞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   “别不好意思啊。以后都是一家人,阿泽都和你同居了这事肯定八九不离十了。啥时候约下父母我们两家见个面。”   这成天指望他喜当爹的妈,发现唐鹤飞乐于助人这一点更着急了。   唐鹤飞看看杜泽尔,不知道怎么答话。   杜泽尔心领神会前来解围,“妈,你这么着急吓到她了。”他也猜老姜是故意的,他有女友的事一点迹象没有,估计老姜并不相信。   “就你成天不着急,你那同学都结婚生二宝了,你连大宝还没让我抱上呢。”   “妈,我才二十五......”   唐鹤飞直脸红,过后一定要敲杜泽尔一笔。   “行了行了,别在这杵着,我们娘俩都没法好好聊聊。”老姜使出杀手锏直接把杜泽尔赶出去了,还强迫他交出□□和密码。   杜泽尔内心忐忑地回旅馆,要是让老姜找到揭穿真相的证据更不知每天要念叨抱孙子多少次。杜泽尔在老姜面前绝对的怂,没法回嘴也不能惹她生气。他很少担心一件事担心到专心不了。然而面对何康和设计师半天才想起,“忘了介绍,这是Coco,这是何康。”   何康说:“你离开这阵我们怎么说也认识了。”   杜泽尔又是叹气,“Coco你被家人催过结婚没?”   Coco愣着问:“你怎么了?”   “你把你的大概方案给我吧,我们之后再研究,我去买菜做晚饭了。我怕我妈弄出什么幺蛾子。”   于是他在旅馆坐五分钟就走了。留下两个苍凉的影子。   早知道他怕老姜,原来这么邪乎......   何康发觉他真是悲剧,刚送走孟晓又迎来老姜,朋友不陪没什么,亲妈不陪有点不孝吧。那就意味着杜泽尔会连续在他身边消失更久。还有,他说唐鹤飞是他女友......   何康真想闹,到他家去拉着杜泽尔就走,但是他痛恨自己胆小,他怕杜泽尔有和他绝交的勇气。即使杜泽尔很小开始自食其力,一般不开口朝家里借钱,也不代表不会为了和他撇清关系放弃旅馆或拿钱送他走人。   何康赌不起。   杜泽尔很快回家看情况,唐鹤飞和老姜竟然不在家。杜泽尔欲哭无泪,他没有办法阻止她们独处。   他给唐鹤飞打电话,唐鹤飞说:“逛街。”   其实她们在睡衣区。老姜看见她的熊睡衣表示十分不满意,非要拉她去买睡衣。唐鹤飞想想回家如何与杜泽尔沟通顿觉心力交瘁。   老姜看上几条真丝睡裙,一条是酒红色的,胸口有些花朵遮挡若隐若现;一条黑色的,胸口围了几圈蕾丝;还有一条是宝蓝色。款式上差不多,脖颈处空无一物,由两条吊带挂在身上。真是她一辈子不会选择的睡裙,不,唐鹤飞睡觉从来不穿睡裙。   唐鹤飞悄悄在老姜耳边说:“太露了吧?”以为有挽回的余地。   老姜说:“年轻人有什么接受不了的。”老姜一锤定音将三套买了,刷杜泽尔的卡。老姜问唐鹤飞还记不记得密码。   “不。”   老姜说:“我也忘了。问那小子一句。”在唐鹤飞拨号的空档念叨着:“丫头啊,你都不管他的财务吗?这可不行,男人天生都坏,要是他卷钱出去乱搞,你后悔都来不及。”   唐鹤飞手抖地听着杜泽尔接电话,简短说出几个字,“□□密码?”   老姜还在念经验经,“要是结婚可一定得是你管钱,他每月兜里有多少花多少都得心里有数。”   “我发你微信上。”杜泽尔沉吟半天,明显被老姜洗脑中。   唐鹤飞就不知道该不该挂电话。   老姜说:“挂了吧,这些可不能让他知道太多。”   杜泽尔想想这是老姜对待老伴儿的招儿,他其实领教过不少。这么快就让唐鹤飞管家了?不排除试她的成分。但是他的确也看出她对唐鹤飞很满意。   他似乎忘记一个极其重要的前提:他和唐鹤飞根本不是男女朋友。   唐鹤飞悄悄在微信上给他发:“阿姨在给我买睡裙。”一句以后将手机收了,和老姜继续逛。   老姜也是逛街不累的体质,唐鹤飞也不好意思说累。考虑到唐鹤飞要回家吃饭再去上班,老姜才放她一马。   唐鹤飞就这样近乎累瘫在家里沙发上连蚕蛹都没力气看一眼。   老姜到家也没坐下,问唐鹤飞:“阿姨把睡衣帮你收起来可以不?”   唐鹤飞想说麻烦她不好。   “妈你去吧,她没意见。”杜泽尔见老姜进去才小声对唐鹤飞说:“不是所有时候都要考虑不让长辈伸手是尊老,她只是想检查我们的东西看我们是不是真的同居。”   唐鹤飞从包里将卡拿出来,“卡还你,过几天你把密码换了吧。”   杜泽尔问:“她让你保管?”   “我拗不过。”   “她在试你,这是我要销户的卡,没多少钱了。”   唐鹤飞真心觉得心累,“总算知道你为什么私下里叫她老姜了。话说为什么告诉我?让她不满意搅黄不好吗?”   “好吗?她会让我去相亲。”   唐鹤飞垂头丧气。   老姜从门缝里看一眼时两人在说悄悄话。放贴身衣物的地方她检查过了,没什么装假的迹象。床上还有唐鹤飞的长发,是唐鹤飞之前特意从头上拽下来的,本来都打扫干净了。   侦察与反侦察,她们演的也是精彩。   杜泽尔询问唐鹤飞会不会露馅,唐鹤飞不好意思说内衣,就说头发一段把杜泽尔逗乐了,他想象得出唐鹤飞从头上拽头发的样子,再用手揉揉头皮。他从兜里掏出另一个东西,“等会要把这东西放到屋里去。”   唐鹤飞以为是口香糖的东西细看下是......安全套。   “你自己放吧。否则我就用蚕蛹吓你。”   果然过不去蚕蛹这关未来会很悲惨。   老姜出来了。她一直想问窗边蚕蛹的事一直忘到现在。   “儿子你不怕蚕蛹了?”   杜泽尔看一眼窗边的盘子再看唐鹤飞,“算是没有那么怕了。”   唐鹤飞忽然心血来潮地问杜泽尔害怕蚕蛹的原因。   “阿姨给你讲讲,现在还觉得很好笑。”   杜泽尔觉得尴尬进屋去了,将安全套和内裤放在一起。唐鹤飞的贴身衣物就在旁边,与他的内裤间用花花绿绿的姨妈巾隔开。   这摆放方式说得过去。但是为什么觉得那么好笑?唐鹤飞在一些细节处小心翼翼的样子近乎戳到杜泽尔的笑点,他诡异地在屋里笑了一阵。   老姜在客厅笑得合不拢嘴,“他小时候挺喜欢那东西的,后来有一次花了很长时间养的蚕蛹被他爸炒熟下酒了,就再也见不得那东西了。小时候那么可爱,现在怎么就不听话了呢,让结婚也不结,让给我们生孙子也不生。”   唐鹤飞一天下来也快被她抱孙子的理论洗脑。听习惯就不觉得害羞了。   杜泽尔去厨房炒菜,老姜喊:“儿子你啥时候回去给你爸做一顿好的?要不赶紧带飞飞回家一趟得了。”   杜泽尔停手问:“妈,我要是现在告诉你她怀孕了你有什么感想?”   “真的假的?那我还拉着她在外面晃那么久,累不累?”老姜一听再也不怀疑两人的关系,伸手往唐鹤飞肚子上摸,“也不告诉妈一声。赶快趁肚子小把事办了。”   唐鹤飞想问杜泽尔她上哪给老姜弄个孩子去?   “没怀呢,所以你不用着急。”杜泽尔又说。   “臭小子,有胆胡扯了?”老姜有点生气。   “妈,别生气,我们努力好了吧?”杜泽尔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唐鹤飞觉得她是煮熟的虾,全身通红。杜泽尔瞄一眼唐鹤飞,偷笑一下。   老姜对这回答有些满意,“臭小子,也就厨艺好点。飞飞吃过他做的菜吧?”   “嗯。”   “妈,她要是愿意一天三顿吃我做的我都能做,但是未来不是还得吃几十年吗?”   唐鹤飞惊讶了,他这谎话编的越来越顺口。可不,都能直接编出“她是他女友”的话。可是杜泽尔这种连作息时间都如此死板的人,居然会说谎。   唐鹤飞想到这点时忽然惊恐。这好像不是她认识的房东大人。果然是老姜来对他的刺激太大。   老姜这可乐了,“这臭小子平时也和你这么说话?”   点头还是摇头?唐鹤飞有点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嗯”了一声。   “看来他确实是喜欢你。我进门时不就说了,他和你同居就是八九不离十的事了,他这种油腔滑调、哄人开心的样子才是在家时的样子。别看他平时挺死板的,很多时候很会哄人,而且很浪漫。”   “啊......”唐鹤飞呆滞地回应,根本想象不出杜泽尔在家的样子。至于浪漫一点,房子有体现。   杜泽尔看她们一眼,又笑了。   唐鹤飞陪他们享用完晚餐,总算离家呼吸几口真实的空气,似乎在家呼吸到的是假的。   唐鹤飞一晚都在向孟晓和杨冰吐槽今天的经历,重点不在老姜身上,在杜泽尔身上。房东大人在她眼里快变成另一种生物。   孟晓淡定地回道:“正常。”杨冰笑得前仰后合。   临下班往出走,高宏宇邀请她上车。杜泽尔从不远处招呼她,“过来。”没什么商量的语气。确实假男友要想不被发现就要演全套,所以接她下班少不了。   “还要演到什么时候?”唐鹤飞迫不及待地问。   “有你在,她也许会在这住几天。”   唐鹤飞蔫了。   “不习惯陪她?”   “不习惯你。”   杜泽尔看着她,笑。   “你为什么说我是你女友?”   “因为何康纠缠我被她撞见了。”   “那你日后要找男友一起生活怎么办?瞒着他们?”   “到时候再说。别看老姜跟个活宝似的,没准会说出像高宏宇母亲说的话。她心脏还不好,所以我根本不敢向她出柜。”   所以杜泽尔在老姜面前随时认怂,也不顶嘴。唐鹤飞觉得他们母子的相处模式还是有趣的。而且杜泽尔很孝顺。 ☆、NO.14   杜泽尔今天笑的次数快让他眼角生出鱼尾纹,但是他控制不住。接唐鹤飞回家的路上又笑了多次,每次都带点意味深长。   唐鹤飞终于忍不住,“你到底笑什么?”   杜泽尔还卖关子,“你到家就知道了。”   老姜没进屋睡觉正在沙发上等她,旁边铺着今天买的宝蓝色睡裙。   唐鹤飞闻到一股食物的香味,一时没想起是什么。   “阿姨怎么还没睡觉?”老姜睡没睡也要和杜泽尔同屋。唐鹤飞想到这点稍微认命。   “阿姨想看你穿上睡裙什么样。阿泽说努力总得有点努力的迹象。”   杜泽尔看看睡裙迅速摆手表示,“我不是在笑这个。”   唐鹤飞心里将杜泽尔千刀万剐:还不是你说努力的?   杜泽尔灰溜溜躲避唐鹤飞的眼神,进厨房将炒蚕蛹端出来。他在用小时候杜父对待他的办法对付唐鹤飞,将对方喜欢的东西变成一盘菜。   唐鹤飞高兴了点,因为很香。她进门时闻到的就是蚕蛹的香味。   “不怕了?”   “我觉得不过这关未来会很悲惨。”   唐鹤飞心说我在你这住不了多久。   两人在合伙转移话题。   老姜提醒:“快去,蚕蛹等会再吃。”   “凉了就不好吃了。”杜泽尔说。   “再热。而且你也没把它们全端出来,拿盆扣着不会凉那么快。”   杜泽尔面向唐鹤飞,“去吧。”他总是临时倒戈。   唐鹤飞心里不情愿又不能表现在面上,似乎不穿就意味着他们不是真情侣。   真丝料子很滑也很凉,手指贴在上面很舒服,唯独显得露太多。   唐鹤飞脱下外衣换上睡裙,宝蓝色衬着她白皙的皮肤,恰到好处地露出她颈部优美的弧线。唐鹤飞自己体会不到,只感觉告别熊睡衣的丝丝凉意。   她扭捏地站在门后不敢出去。老姜从门缝伸过手去。唐鹤飞轻轻抵着门怕用力伤到老姜,任凭她将门打开拉她出去。   “儿子快看看妈的眼光如何。”老姜十分满意地上下打量。   唐鹤飞是真白。睡裙也很合身。长腿。杜泽尔觉得自己俗。他很久没有认真看过女人了。   杜泽尔沉默一阵说:“很好看。”   老姜在杜泽尔耳边说:“剩下靠你了。”她满意地进屋。   杜泽尔的脸上飘出可疑的红色,唐鹤飞浑身不自在地快速回屋。听到老姜喊:“不准脱!”   唐鹤飞顿在门口、转身回到桌旁,用香喷喷的蚕蛹弥补心中抑郁。   杜泽尔将外套披在她身上,表情不太自然。“怎么办?”   “你自己捅的篓子,跪着也要补完。”唐鹤飞剥开蚕蛹的皮,将消化道去掉递到杜泽尔嘴边,“来尝尝,别再继续错过美味了。”   杜泽尔闭眼将蚕蛹吃下,嘴唇碰到唐鹤飞纤细的手指。   唐鹤飞吓得手一抖。   “等老姜睡着换回来。”   唐鹤飞狐疑地看杜泽尔,“你对女的又不感兴趣,反应这么大干嘛?”她面对一个gay已经不再介意性别差异,注意力全在吃上。   杜泽尔说:“我可没说过我是gay,我是双。”   唐鹤飞挑眉,“真的假的?”   “真。”   唐鹤飞狼狈地将外套裹紧身体,“你你你......孟晓......”然后什么都没说出来。   “孟晓不知道。我不是不喜欢女人,是在那之后可以喜欢男人也可以喜欢女人,恰好都是和男人在一起。”   唐鹤飞小声嘟囔,“说得还真顺口。怎么记得进行过类似内容的对话......”唐鹤飞在记忆里搜寻。   “我说我不一定和男的在一起那句?”   “对对对。”   “我本来想解释的,但是怕她拿我们寻开心就没说。”   唐鹤飞没心情吃了,原以为面对gay绝对安全,然而那gay居然说他男女通吃。她裹着外套奔进屋换熊睡衣,只有最开始打算的装成一只熊才安全一点。再奔到浴室洗漱,回去用被子裹住脖子到脚趾,连点熊皮都不露。   杜泽尔默默收拾桌子,洗漱后侧身躺在唐鹤飞身边。   唐鹤飞没睡着,警告道:“你要是敢往我这边靠,我就敢把你踹下床。”   杜泽尔还有心思开玩笑,“我现在有点想知道女人说不要就是要的这句话是不是真的。”   唐鹤飞豪迈地来一句:“哥不搞基。”   杜泽尔反应三秒得出话的意思:他是男的,所以不要拿女人的标准衡量她。   杜泽尔的高笑点消失了,在旁边的被子里一抖一抖还不敢笑太大声。   “还笑!我要睡觉了,别烦我!”   “好好好。”动物房客怒之前杜泽尔停下笑。闭眼后心里都是她被宝蓝色睡衣包裹得恰到好处的样子。那样子的主人就躺在身侧。   还让不让人睡了?   唐鹤飞也没睡着,她还没告诉孟晓房东大人是双性恋的事。杜泽尔的顾虑没错,他们住在一起她肯定要起哄的。但是连老姜和假装女友的事一起瞒下来,又不像对待“狐朋狗友”的态度。唐鹤飞想找个人吐槽,先找杨冰好了。   唐鹤飞思考良久翻次身,她不想让杜泽尔察觉她没睡着。   两人争气地睡到第二天中午。唐鹤飞起来要去厕所走到门边折回来,她的反侦察意识告诉她要换回睡裙再出去。   杜泽尔似乎没醒,那就背对他换也没什么。   杜泽尔在装睡,想知道唐鹤飞来回折腾什么,一睁眼看到唐鹤飞光滑白皙的后背。   闭眼。非礼勿视,他不会在唐鹤飞出去前睁眼的。但是脑子里胡思乱想停不下来。比如他要是和唐鹤飞在一起了就可以伸手去戳她吓她一跳。杜泽尔觉得自己幼稚了。   杜泽尔确认唐鹤飞出去后才起身,出门看到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的老姜被笑得掉了满地尴尬。   “起啦儿子。”那笑容真是灿烂到晃瞎眼。   杜泽尔皮笑肉不笑道:“嗯。”然后又躲屋里去了。   唐鹤飞收拾好后饭都没吃去找杨冰。靠对方在窗台挥手找到单元门,进去第一句话就是喊:“救命。”要不是杨铮扶住直接跪倒在地。   杨冰哈哈大笑,“没过年呢行此大礼。”   唐鹤飞简单地阐述前因后果,说杜泽尔那家伙把她害惨了。弄得她和他见面都尴尬。   杨冰笑嘻嘻看着她,杨铮全程面无表情。   “吃饭了吗?”   “没。”唐鹤飞既然来了也没想客气。   “那我去做饭。”杨铮一副好厨子的样子,围裙帽子一应俱全。   唐鹤飞觉得午饭有指望了,被杨冰拉着不让去帮忙继续吐槽杜泽尔。   “等会给我讲讲英语的学习方法吧。”杨铮从厨房插话。   唐鹤飞说:“也好,我有个理由晚点回去了。”   杨铮的厨艺也不赖。他说不会做菜在她姐还上学的时候就饿死了。杨冰也的确是个一个月懒得开火一次整天在外下馆子的人。   午饭以后两人像模像样坐在桌前。唐鹤飞说她学英语没什么灵活的办法,该背单词背单词,该听听力听听力。她不是个记性好的人,尤其对于这种相似性很强的单词,经常会混淆很多,就是及时复习加上一遍遍背,等用到和“apple”一样的熟悉度就再也不会忘记了。   她背英语的记忆是和高宏宇紧密关联在一起的,她简单提了句要是有个意志力强的伙伴一起学习最好。只是通常情况下俩人在一起都会闲聊,那就找一个安静到不好意思出声的地方。   杨铮就问:“是不是你学长?”   唐鹤飞用询问的眼神看杨冰再看他,“你姐告诉你的?”   “嗯。”   “八卦。”唐鹤飞又问:“你过四级了没?”   杨铮说他过六级了,但是他喜欢英语。   杨冰笑意更深地看她弟,在他们认真纠正英语发音前想借机逃跑被唐鹤飞堵在门口,“你跑什么?”唐鹤飞知道杨冰最痛恨的科目就是英语。   杨冰痛苦地说:“我听英语脑袋里嗡嗡响,你们饶了我吧。”   唐鹤飞说:“你八卦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在这一起听吧。”   杨铮毫不客气地笑他姐,“一物降一物啊。飞飞你都不知道我整天被她欺负多惨,天天洗碗擦地做饭全是我的活儿,她就知道在床上对着狗血剧傻笑犯花痴。”   唐鹤飞说:“怪不得她家里能有落脚的地方。”她嘴角一弯道:“以后你姐欺负你你可以念英语啊。”   杨铮伸手与唐鹤飞击掌,“英雄所见略同。”   杨冰被扣在这和他们学了一下午英语。杜泽尔中途打电话问唐鹤飞要不要回家吃饭,说老姜聚会回来就一直在念叨她为什么还不回去。   唐鹤飞说:“我答应杨铮教他英语的。明天再陪阿姨可以了吧?”   杜泽尔对这回答很是高兴,唐鹤飞陪着他就选择逃跑好了,毕竟面对晚上同床共枕一件事都快煎熬成疯,也顾不得她们独处安不安全。   晚上杜泽尔又来接她。同事中有些认识何康的间接认识杜泽尔,就在他们身边起哄过去,像学生时代女生和男生走得近了就被大家不断开玩笑一样。   唐鹤飞坐在车上长久地叹气,不知明天同事又要怎么拿她寻开心了。不过他们从来没有恶意,所以该愁的还是老姜今晚拿出哪件睡裙要她穿。   唐鹤飞在车上一句话没说,心力交瘁地闭眼直到停车。   “要我抱你上去?”杜泽尔帮她打开后车门。   唐鹤飞被这话弄得一个激灵坐起来,“又是晚上了。”   杜泽尔表情僵硬,“老太太要是知道真相不知会有多失望。”他随口的一句话让唐鹤飞恢复精神,“走,快走,别让阿姨等急了。”   杜泽尔表情微妙地看唐鹤飞,“你不喜欢老太太这人吗?”   唐鹤飞想想否认了,“不是,只是骗她过意不去。所以我特别怕被她戳穿。”   “但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杜泽尔打算找时间对老姜坦白。   唐鹤飞制止道:“老姜不会犯心脏病吧?”   杜泽尔心说这样下去他要得心脏病了。 ☆、NO.15   这次变成酒红色睡裙,老姜坐在旁边,“快换上,我都困了。”   唐鹤飞也困了,昨晚睡不踏实,随着老姜打哈欠。   杜泽尔懒得接茬。唐鹤飞认清每晚上刑的现实也不再扭捏,反正这一会儿忍忍就过去了。   还是落在身上能滑到底的料子。比之前那件更能看出身材,唐鹤飞将胸前的几朵花往中间镂空的地方拽两下假装放松地走出来。   杜泽尔没看也没有评价,对老姜说:“妈,你该睡觉了,这该换的也换了,该折腾也折腾完了。”   老姜笑道:“儿子你着急了?”   杜泽尔想以前怎么没发现老姜的开放?他一看弄巧成拙了,将错就错好了,“嗯。”   唐鹤飞转身跑回屋去了,脸色比睡裙颜色浅一点。   “看这丫头害羞的。”老姜笑着进屋去了。   唐鹤飞躺在床上忍受着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想等一阵换熊睡衣。   杜泽尔隔着门告诉她:“你关灯睡觉吧。”他要尽量让晚上的独处时间缩短,就算用一面看手机思绪一面乱飞的方式也要减少同床的煎熬。   唐鹤飞躺在没有床头柜的一边,给杜泽尔留下最暗的灯光。瞪一会眼睛支撑不住昏昏沉沉快睡着。   杜泽尔进门时轻手轻脚怕吵醒她。酒红色裙角在橘黄色灯光的照射下更深沉了些,杜泽尔鬼使神差地将手伸向那颜色,停在半空。   唐鹤飞猛地睁眼。意识昏沉又迷蒙,不记得屋里还住着一个男人。似乎是意识的侵入者,或是私闯民宅的蟊贼,觉得自己陷入危险。   随着“啊”一段尖细的长音,左邻右舍被叫醒大半。老姜前来敲门,“怎么了丫头?”   唐鹤飞知道自己在一个男人身边放不下防备,顺口说:“虫子爬我脸上了。”闭上眼大口呼吸。   杜泽尔停在半空的手转移到耳朵上,被唐鹤飞的声音震得不轻,也因她的戒心受到些打击。   “要不要吓成这样?”   “意外而已,睡得迷迷糊糊的。”   “我给你唱摇篮曲啊?”   唐鹤飞看他一眼,“再开玩笑踹你下去。”   “明天找时间告诉老姜好了。”杜泽尔沉吟一下说。   唐鹤飞闭着眼睛像在梦呓,“她会不高兴吧。”   还惦记别人高不高兴呢。杜泽尔觉得唐鹤飞真是好笑,自己再受煎熬也要顾及别人的感受。是顾忌老姜的心脏病吧?   心中有一种感情在发芽。   杜泽尔的起床时间回到早晨,与老姜一起出门。   老姜单刀直入,“她到底是不是你女朋友?”   话一出口,杜泽尔一惊。   “惊讶什么,我早就知道你们不是那么亲密的关系。”   杜泽尔想想两天晚上白白煎熬了。   “但是那丫头确实漂亮啊,人又好。你要是真和另一个人在一起都没有那么好的福分,不管对方是男是女。”   此话一出,杜泽尔又惊。   “我早听说你和男的在一起,惊讶什么?你想想你那么多年没交过女朋友,加上别人胡乱猜测的一些话,我们能不乱想都不行。而且你本来也娘。”   杜泽尔想想他们没有直接问过自己,有点感激他们。除了老姜总爱拿他同学的谁结婚、他同学的谁生娃来敲打他外,也并不算真正给他多大压力。但是重点在最后一句。   “妈,我哪儿娘了?”   “家是你布置的吧?你见过哪个大老爷们把家里弄得这么浪漫的?”   “那我看球赛、军事节目你怎么不说?”   老姜秒答,“那是为了掩盖你娘的本质。”   被亲妈说娘的感受不好形容。杜泽尔沉默着想:不如好好低头看看街边卖的河鲜新不新鲜。   “你对飞飞丫头怎么想的?”老姜又开口。   “动物房客”四个字在开口时收住了。“没什么想法。”杜泽尔小心地拎起一只螃蟹。   谁知老姜话锋一转,“你要是娶不回来那丫头,就卷铺盖走人吧。我们认飞飞做干闺女,我一直想要个女儿啊,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货?”   杜泽尔躲开老姜伸向他耳朵的手,螃蟹从手里滑落。老姜对唐鹤飞满意到要把他这亲儿子逐出家门了,“妈,我爸那边是什么意思?”   “我回去告诉他一声飞飞丫头的事,然后你就可以回家搬东西了。”老姜说着还剜他一眼。   强制执行,低估老姜的执念了。   杜泽尔说:“妈,那先别告诉她你知道真相了。”   老姜一听乐了,“这才是我儿子。”   似乎上套了......杜泽尔习惯了。也就是说之前面临的问题还没解决。杜泽尔想想今晚老姜还要唐鹤飞换第三套睡裙躺在他身边,想反悔。   “对了她把□□还给我了。”   “我就知道那丫头肯定不贪财。”   对啊,她连密码都记不住。   老姜真把唐鹤飞当亲闺女了,杜泽尔挑螃蟹,老姜问唐鹤飞爱不爱吃;杜泽尔买牛肉,老姜让他多买多给唐鹤飞做着吃,说唐鹤飞太瘦了;杜泽尔买水果,老姜说别让唐鹤飞吃太多榴莲,容易上火。   唐鹤飞没在家里吃过榴莲,杜泽尔并不知道她爱吃。他问老姜:“妈,你记得我吃榴莲不?”   老姜想了一阵,“我怎么知道,你又不是我儿子,我只有飞飞一个闺女。”   杜泽尔没买榴莲,理由为:怕它对室内空气杀伤力太大。   母子俩买完菜回来唐鹤飞已经起来一阵,简练的牛仔裤和挽起袖筒的长袖小衫,头发束在脑   后扎起一个阄,手里拿着拖把擦地。   其实这也是杜泽尔习惯的光景了,只是以往并没有欣赏她清新又简单的装扮,唐鹤飞也没有将裤脚和袖筒挽齐。   杜泽尔看她几眼,将菜拿进厨房,告诉唐鹤飞他等会要去找何康。   装修的进展都在Coco那里,杜泽尔和何康这丝毫没有进展。Coco传给他的设计样例他还没   来得及看,打算去旅馆等何康时看。   何康却在等他,认真地盯着电脑估计又在玩游戏。   杜泽尔走近瞄到屏幕上是设计图样。何康还真是用了些心思。他这样明显的改变让杜泽尔有些忧愁,他尽心挽回的姿态让杜泽尔满是遗憾。   心中已激不起大的涟漪了。   何康说他看完了Coco的设计,已经在与她沟通细节。反倒是杜泽尔这落下一大步。   杜泽尔说给他些时间,他很快能看完。   家族群消息响个不停又不能屏蔽,杜泽尔索性点进去打开一看七大姑八大姨都在讨论杜泽尔和他女友的事。   老姜这神助攻,已经把唐鹤飞照片发到群里去,还发朋友圈说唐鹤飞教她好一阵她才简单弄   明白怎么用微信的其他功能。下面齐刷刷地点赞和评论。   杜泽尔心说他还没打算攻下唐鹤飞,弄得人尽皆知的是不给他退路吗?杜泽尔觉得他彻底被老姜怂恿了,心里逐渐接受唐鹤飞作为女友的事。他忽略了要是他本来看不惯唐鹤飞这个人,老姜的做法会让他相当抵触。   杜泽尔需要冷静地思考这一切,在状况越来越乱以前。   唐鹤飞告诉他:“老姜让发合照呢。我说我不爱照相,所以手机里没有。老姜让我们现在照。”   老姜也发来消息,“你和飞飞都在一起多久了,连张照片都没有。”这条是给唐鹤飞看的,她时常要问唐鹤飞“发图片是哪个按钮来着”“我刚才存的表情去哪了”......   唐鹤飞问:“老姜不会发现什么吧?”   杜泽尔看唐鹤飞小心翼翼的样子总有些欣慰,“来吧,现在照。”   讨论中的另外两人注意杜泽尔一直在看手机,并没有看电脑上的设计图。   何康忍不住问:“怎么了?”   杜泽尔说他马上要离开一下,说有时间再和他们解释。   唐鹤飞来了,老姜也跟来了,何康也在。这要杜泽尔怎么和唐鹤飞照相?   杜泽尔要拉着唐鹤飞到外面照一张,走到门口时老姜装作不理解的样子说:“那就在树下照吧,还要走到哪儿去?”   唐鹤飞和杜泽尔一样焦头烂额,杜泽尔有所顾虑,唐鹤飞并没想到化解的办法;何康看起来很不高兴;只有老姜看起来真在欣赏儿子和儿媳。   杜泽尔搂住唐鹤飞,唐鹤飞怕痒不自在地动弹一下调整好姿势。杜泽尔按下拍照键,要将照片发到群里。   老姜走出来嫌弃地说:“离那么远谁知道你是不是随便在大街上拽个人照的?”   杜泽尔明明觉得搂的紧密程度该是情侣范畴,怎么远了?   老姜是来闹事的,针对的是,何康。   何康的脸上快挂不住,他想方设法改变想找回的人正搂着他的假女友开心拍照,而他只有看的份儿。   杜泽尔在思想斗争后默许了老姜的意思。他将手机交给老姜,搂在唐鹤飞腰际的手上移到脑后,拉进两人距离在她额头上留下一吻。群里不少长辈呢,总不能亲嘴吧?   唐鹤飞惊讶地瞪大眼睛,眼神飘忽。   何康炸了,他为了挽回杜泽尔甚至改变从青少年时期的所有生活习惯,为的不是换来杜泽尔对别人的一个吻。他的语气还是冷静的,“这是干什么?阿姨,你知道我们的关系故意让他做给我看的吧?”   老姜说:“什么?你们什么关系?”   何康将搂住唐鹤飞的杜泽尔拉过去,“我们才是一对,唐鹤飞只是房客。”   杜泽尔还没有所动作,听脑筋一转的唐鹤飞说话了,“我只是房客?你知道我想办法住在他家有没有其他企图?”   杜泽尔想说他可不知道。他想先静观其变,听听唐鹤飞到底怎么说,他总觉得唐鹤飞拼命的样子值得观赏。   对,就是观赏,像观赏熊表演一样观赏。   “何康你不懂吗,杜泽尔和你分手的原因,因为他和我在一起了啊。所以阿姨你不用管杜泽尔以前和谁在一起过,我都不介意他喜欢过男人,反正现在在他身边的是我。”   杜泽尔得出结论:唐鹤飞一定是个好队友。还在怕老姜一时接受不了尽力往回圆。   杜泽尔将她与何康做对比,其实也没什么对比的必要,他那颗心早已偏向唐鹤飞,自从彻底放弃何康开始,细想她的很多优点戳中他心,比如她的教养、她的细心、她的孝心。   老姜和何康问杜泽尔怎么回事。   杜泽尔要何康放开他,何康不放他作势用拳头往他脸上招呼,何康条件反射闭了眼,杜泽尔就将被他抓住的胳膊抽出来了。   “就是这么回事。所以不管我妈是不是想让我们秀给你看,我就是和她在一起了。何康,无论你的转变有多大,你付出过多少努力,我都放不开她了。”杜泽尔说得极其自然,温柔地握住唐鹤飞的手。   很小,很软。稍微用力捏两下。好像在趁机揩油。   唐鹤飞鸡皮疙瘩掉一地,有点担心何康日后会不会揍她。   老姜松一口气,“我还真以为你要和男的过一辈子了,妈这心脏可不经吓。”   老姜这老戏骨,听见儿子喜欢男的都没犯心脏病,可见最近这几年没什么事能打击到她了。   杜泽尔觉得日后要将真相捅出去,唐鹤飞也许会拿刀剐了他。   所有人各怀心思:Coco觉得她可以改行写小说了;何康被打击得体无完肤,一直愣着;杜泽尔想想也好,何康该放弃了;唐鹤飞觉得她要背负一世骂名了,她看起来像横刀夺爱的小三,只不过原配是个男的;老姜很是得意......   老姜执意走路回家,杜泽尔和唐鹤飞走在路上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两只手还是握紧状态,是杜泽尔握得紧。老姜想起群里的号召,“快把照片发了去。”   同龄人继续起哄,“嫂子怎么吓成这样?”   “哇塞好般配。”   “怪不得被三舅妈夸上天了。”   杜泽尔只回一句:“她害羞,让我把这张删了的。”   “等嫂子来家里我肯定把截图给她看,哥你等着跪榴莲吧。”   “哈哈哈......”   杜泽尔笑笑之后笑容僵在脸上,他想起要好好思考他对唐鹤飞的感觉。只是手心还有温热的触感,小巧的手还被他的手掌包裹。   恐怕就是被怂恿了吧,有点想不起现实了。 ☆、NO.16   杜泽尔彻底陷入沉默。   老姜不知他想什么,“儿子,你和何康真是那种关系?”   老姜的思维也是相当严谨,还在假装不知道。   唐鹤飞持续她的说辞,“阿姨,我都和他在一起了,以前的事不重要了对吧?”   老姜点点头。   唐鹤飞在老姜停下看路边服装店的衣服时悄悄松开握着杜泽尔的手。本该是杜泽尔在中间的队伍变成老姜在中间,唐鹤飞挽住老姜的胳膊,帮她挑选合适的衣服,和她有说有笑。   杜泽尔发现唐鹤飞将老姜哄得很高兴。哄这字立刻被他否定,唐鹤飞不是在哄老姜,而是很用心地与她交流着,时时刻刻都是,就像她一直耐心地和她说一些有趣的新鲜事,给她举各种例子解释流量和WiFi有什么区别,给她解释一些网络语言的意思......   唐鹤飞的这个特点相当闪光,开心地笑,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杜泽尔满眼都是唐鹤飞的样子。他想起唐鹤飞的豪言壮语,想起她对着蚕蛹摇头晃脑的样子,想起她为了不让老姜伤心换上睡裙用被子紧紧裹住身体的场景,想起她穿睡裙的样子,还有她在他失恋时给予他的陪伴......   心脏被触动了,一下下撞击着胸膛。   像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心动。   杜泽尔觉得说这是心动为时过早,等老姜回去一切都会变成原来的样子。他们睡在两个房间,唐鹤飞不会被半夜进屋的他惊醒,也不用穿勾勒身体曲线的睡裙,也许那时被蛊惑的感觉不在,他们还是坦然相见的室友。   还要确认。   杜泽尔暂且将心放回肚子里,这次真该担心装修的事了。   放开的手又想牵起......   等他送她们回家再返回旅馆,Coco还在,何康走了。他朋友说他们在喝酒。   还是没变是吗?之前只是在逞强吧。   杜泽尔似乎永远理解不了借酒消愁的行为,他在内心疲乏时只想安静地坐着,等一遍遍回想让他难过的事、让他想念的人之后,就认清了放弃的现实,也就放下了。   杜泽尔觉得何康接下来要醉几天了,等他醒过来可能会像小孩子一样找茬,估计合作终止是早晚的事。不过合约快到期了。   装修的事又放下了。也给何康几天缓解的时间吧。   杜泽尔对Coco说:“我先将订金给你,不管合作成不成,该付的照付。”   Coco说:“要是合作不成就把那几张图的设计钱给我好了。咱俩都不是看钱合作的人,不用觉得谁欠谁的。”   “好。”杜泽尔知道Coco这人一向直爽,加上资金紧张,他也没什么好拒绝的。   唐鹤飞在家继续打扫,一面教老姜用智能手机。   她真的很有耐心,光杜泽尔听见的“飞飞我怎么又找不到换打字的键了”就有三四次。其实是切换键盘。   唐鹤飞和老姜坐在阳光里,身上沾满和煦的光。杜泽尔甚至想象得到唐鹤飞与他一大家子人待在一起的场景,一颗心像被对方温柔地握在手里,用对方期待的频率跳动着、激昂着、欢喜着......   又是这种感觉。   杜泽尔再次从旅馆回来后很少说话,沉寂的声线让唐鹤飞摸不着头脑。她来不及想太多,杜泽尔的手艺足以让她将心思全放在吃饭上,吃完饭就去上班了。杜泽尔照常送她。   车内的空气仍然沉寂。   “我娘吗?”杜泽尔忽然来一句。   唐鹤飞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看起来娘吗?”   唐鹤飞想到他家,想到他喜欢装修房子,毫不留情地给出肯定回答,“娘。”   “哪儿娘?”杜泽尔甚至觉得现在的扎心程度高于被老姜说娘。   “心里娘。”   还好,表面不娘。   “日后也许发展成看起来也娘。”唐鹤飞在挑事。   杜泽尔彻底沉默。   唐鹤飞问他为什么不回嘴了。   “我很介意熟悉的人对我人身攻击。”可是为什么老姜说就不这样觉得?   “这算吗?我和你熟吗?”唐鹤飞十分疑惑。   “都同床睡过了,你说熟不熟?”   唐鹤飞不说话了。   杜泽尔想起孟晓来那天他被唐鹤飞用蚕蛹气走的事。他似乎本来就更介意唐鹤飞评价他的话和对他做的事。这是他之前没有想到的。   杜泽尔完全沉默,车里静得只剩引擎的轰鸣声。   唐鹤飞进入公司就被所有人关注着。那有些带笑、有些担忧、有些意义不明的视线让她不自在。   唐鹤飞问杨冰怎么了。   “你现在和杜泽尔走得很近啊。”杨冰笑得匪夷所思。“有人说你从何康手里抢的杜泽尔。”   唐鹤飞想起公司里有人认识何康。“你知道原因啊。”   “我觉得你又快陷入一个怪圈了。”   “我发誓我对他没什么非分之想。”   “但是你真得当心他骗婚。高宏宇之前说和你结婚虽然还是自私了点,但最起码你了解他。杜泽尔我可不晓得是什么心思。”杨冰小声劝诫。   唐鹤飞说了句让杨冰喊声震天的话,“他说他是双。”   “什么?”杨冰见到所有人投来的视线再次降低音量,“不不不,不能信。”   “但是我觉得他真像。所以打算过一阵搬走。”   “那搬我家得了,三个屋够住了。杨铮经常回学校,就我们俩我也不孤单。”杨冰对她老弟的感情生活有些担忧,杜泽尔和唐鹤飞真有火花也是近水楼台,他一个一周只有几天和唐鹤飞一起学英语的小屁孩能有多少感动唐鹤飞的机会?   “房租呢?”   “你给我做饭就行。不对,你怎么判断他像双?”   唐鹤飞之前吐槽杜泽尔时没说老姜给她买睡裙的事,自然也没说杜泽尔见她穿睡裙是什么反应。“直觉。”她现在也不打算说。   “不管了,你搬过来吧,我举双手双脚欢迎。”   杨冰刚回座位,高宏宇又来说和她谈谈。   “你和他是真的吗?”   “校长我不能告诉你原因,你知道我没有危险就行了。”唐鹤飞不打算和他聊太多,低头干活。   杜泽尔实在受不了同床的煎熬,在唐鹤飞上车之时告诉她他和老姜坦白了。   老姜当时说他:“你可想好了,你要想快点和她拉进关系只有今天这个机会了。”她谅她儿子平时更不敢。   “我知道,但我没必要用这样的方式,她连个名分都没有,会和我绝交的,你可能想象不出来她比我还倔。”   “你想好就好。不过我说让你卷铺盖走人的事是真的。”   杜泽尔哭笑不得,“还没忘呢?”他顿了顿说:“我得知道我对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所以不能着急。”   老姜不屑地白他一眼,“自己看着办吧。”   唐鹤飞听了杜泽尔的话撇嘴说:“那我岂不是白说那一番豪言壮语了。”   杜泽尔说她并没有白说,“听得我都快信了。”   老姜再度过一晚就回家了,今天她也在等唐鹤飞回去。唐鹤飞听说老姜又等她心惊胆战,好在没有睡裙优雅地摆在她身边。等唐鹤飞换好睡衣老姜招呼她进卧室想和她多聊聊。   “这样看起来真是一只熊。”老姜笑着打量唐鹤飞。   “嘿嘿。阿姨你不怪我?”   “丫头啊,我怪也没法怪你,还不是那小子想的损招。”   唐鹤飞沉默表示默认。   “和阿姨说说,对那小子是怎么想的?”   “房东。”   “没别的了?”   “帅房东。”   老姜一听真够客观的。这时候夸她儿子帅她又不会高兴。   “一点别的想法没有?比如,好感。”老姜继续引导。   唐鹤飞觉得直接说“没有”太干脆,就沉默了。这让老姜觉得有戏。   “孩子啊,我不好说我儿子什么意思,但你们有心思别藏着,等我走了你们还有很多相处机会。”   “嗯。”   老姜的谈话就到此,然后就是回忆她和杜父恋爱时的那些事。   唐鹤飞迷迷糊糊地听着,老姜见她没反应就停嘴睡了。唐鹤飞在老姜身边睡了个踏实的觉。   第二天一早,老姜登上回家的火车。杜泽尔觉得心绪平缓了,只等何康约他谈合作或者他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约何康。   唐鹤飞说找杨冰吃饭去,杜泽尔把她送到地方看见等她的除了杨冰还有个男孩。男孩穿着白色圆领打底衫,外套棒球衫,下面黑裤子。   唐鹤飞说等她回来把睡衣钱给杜泽尔。   杜泽尔说:“你又不穿,也不算我给你买的。算你劳务费得了。”   唐鹤飞说:“我不穿算什么劳务费?”   “那你想要啥我陪你去买。”   唐鹤飞问:“你是不是跟我抬杠?”   杜泽尔不是抬杠,只是不想放她走。   唐鹤飞瞪他一眼,下车了。男孩笑逐颜开地迎过来,问唐鹤飞:“解放了?”   杜泽尔的直觉告诉他,这男孩喜欢唐鹤飞。但是那丫头目测没什么自觉。   杜泽尔将车停在附近一个刚好能看见店里情况的角落,过一会儿看见杨冰独自出来再没回去;唐鹤飞和男孩一直在一起研究什么。   这不是监视吗?   杜泽尔将车开走了,发消息让唐鹤飞尽快将东西搬回她的屋,他不想打开床头柜就看见里面的姨妈巾。   唐鹤飞很久才回,“白眼。”   杜泽尔又无所事事了,出门到附近的公园坐一坐,让思绪沉淀一下,想清楚到底是喜欢唐鹤飞还是被老姜洗脑多了觉得她好得不得了以为自己喜欢她了。   杜泽尔想啊想啊......   老姜怂恿得太厉害了,都把照片给亲戚发过去了。家里人说他们挺般配的,唐鹤飞细看长得很好看,不笑的时候也是甜甜的,皮肤很白,长腿细腰......   停!不是要想自己是不是喜欢她?   好吧,满意她的外貌。   老姜很满意那丫头,该试的人品家教都试过了。她对老姜的询问没有不耐烦,也不贪财,简单的装束很清新,对男人有该有的戒心,自己靠近都把她吓一跳......话说要不要戒心这么重?好歹和她认识一阵也没对她做过什么奇怪的事。她是把所有男的当流氓吗?   停!为什么在纠结吓到她的事?有那么介意吗?   有吧。   老姜......不以老姜开头了,根本没法集中思维。对了刚才那男孩是谁?再不行动会被他抢走吗?她可和那男孩单独在一起!怎么才过去半小时?她打算什么时候回家把东西归位?为什么有种牵肠挂肚的感觉?   都怪老姜怂恿,他发现了唐鹤飞更多的优点,想和她在一起了......   可是为什么又不排斥她的怂恿?   杜泽尔刚刚发觉,他对唐鹤飞原本就存有好感。   杨铮与唐鹤飞在一起学学玩玩。唐鹤飞之前给他留的任务他都能完成,一天三十个单词连背一周听写一个不错。杨铮擅长记忆这点还得到了唐老师的夸奖。   杨铮说:“用脑的时候饿得就是快。”没到中午肚子咕噜噜叫个不停,惹得唐鹤飞笑了好一会儿。   “去吃东西。”   “吃什么?”   “上午茶。”   “你是不爱吃蛋糕?”   唐鹤飞点头。   “我有个同学在蛋糕店工作,说蛋糕还挺好吃的,离这不远还有员工价。”   “长得帅不?”   “没我帅。”   唐鹤飞“切”了一声,“走吧。”   那蛋糕店是唐鹤飞之前去过的,新出动物系列第二款——猫咪。唐鹤飞要了一块想起杜泽尔残暴地对待兔子的场景,庆幸他这次不在。   之后就是杨铮残暴地对待猫咪了。   唐鹤飞不满地说:“你们这些人,就不能好好让我欣赏一会儿?”   杨铮说:“我们?还有谁?”   “姓杜的。”唐鹤飞只好对猫咪动手。   “你打算一直住他那?”杨铮咬着外层裹满巧克力粉的甜甜圈问。   “不,估计过一阵攒够钱就搬了。”   “你搬我姐家住吧,有什么好考虑的?我还能多找你问问英语的事。”   唐鹤飞的眉头拧在一起一阵说:“说实话你这英语都靠自己背了,也基本不用再让我点什么,而且你六级都过了,接下来只能靠自己了。”   “我这不是需要个靠谱小伙伴监督嘛,总不能指望我姐吧,她可只认得二十六个字母。”   “你敢这样说你姐,我得告状。”   “说搬家的事呢。”   “好吧。”   搬过去好啊,有和她志趣相投的小伙伴一起看电影聊八卦网购好吃的好玩的,无论杨铮在不在都显得比和杜泽尔住在一起更欢乐;杨铮在她们就有现成的伙食;没有时刻可能增加的规矩限制;没有想起和他假装女友同床的尴尬......好处这么多,可是离开他家,他们明明相距很近也没有见面的理由,好像失去什么似的变成陌生人。   很沮丧。   说起来还没和孟晓汇报杜泽尔是双的事。 ☆、NO.17   唐鹤飞想想睡裙的钱结了算两清,她跟孟晓交代杜泽尔是双的事,还被迫描述杜泽尔交代他是双的经过,连带老姜在时发生的事都被挖出来。唐鹤飞都能想到孟晓在那边脑补他们相处的可疑表情,一阵叹息。   孟晓笑得眼泪横飞,最近几天都没怎么笑过。而关于杜泽尔是双的事,那家伙居然又不告诉她!另一面,老姜这人她比较了解,要是年轻个几十岁早就上天了。所以她想让杜泽尔帮忙时会找老姜,老姜一句话杜泽尔就要乖乖照办,杜泽尔就习惯将感情方面的事瞒着她。这不来个唐鹤飞情报线又通了。   唐鹤飞每次正经向孟晓询问意见都会得到她不正经的起哄,她看看孟晓说的:“要不你索性把他掰直得了。”   唐鹤飞说:“我让你分析利弊。”   孟晓敏锐道:“那男孩是不对你有意?”   就杨铮非要她监督一事,的确有点诡异。唐鹤飞的回答模棱两可,“不晓得。”没细想的时候以为他只是找个玩伴。   孟晓说:“反正两边可能对你都有好感,选一边吧。”这是她最正经的建议了。   唐鹤飞就问:“关杜泽尔什么事?”   孟晓心说你以为我为什么把你俩凑到一起?你俩本来就很像。她也要完成老姜交给她的任务,帮老姜物色可能和杜泽尔合适的人选,但是老姜之前并不知道唐鹤飞已经出现。   老姜昨天问孟晓唐鹤飞是不是她送到杜泽尔身边的,她听说她们是同学。   “是。”   老姜不知从哪弄来个图写的“你咋不上天”,那微妙的小表情和她心里的大算盘如出一辙。最后还补上一句:“保存图片也是飞飞丫头教的。”   这运筹帷幄的态势,让杜泽尔和唐鹤飞知道也得扒了她的皮。   “不关他什么事吗?我怎么觉得你们有戏。”   唐鹤飞说:“我折在gay身上一次了,还要折在双身上一次吗?我就不能找个直男吗?”   “杜泽尔怎么了?他这样的肯定不花心,又浪漫,审美又好,直男那审美、鹏哥那审美你受得了?”   “你觉得杜泽尔这么好你嫁给他吧。”   “我和他在一起不知谁是爷们儿。”   “你也觉得他娘?”   “不是啊,他动作行为都不娘,但是似乎活在一个极其浪漫的世界。”   “就是心里娘嘛。那天他还莫名其妙问我他娘不娘来着。”   “看来他有觉悟了。不对,我在向你推销他。”   “免了吧。”   说了这么多,没有一句有用的。唐鹤飞还是自己将利弊都在心里列出来。她倾向于搬走,但心中很是不安。   杜泽尔多少年不进蛋糕店,今天路过一家蛋糕店鬼使神差地走很远的路到唐鹤飞常去的那家看看有没有新出的款。进门看见只见过一面的杨铮也在店里,穿着蓝衬衫黑裤子一副店员的模样。   杜泽尔毫无根据地猜测可能与唐鹤飞爱吃蛋糕有关。   杨铮并不认识他。   “你是新来的吗?”杜泽尔听他介绍完蛋糕新品问。   “是的。您常来吗?”   “估计以后会常来。”   杜泽尔看唐鹤飞每次吃蛋糕的架势,一次两块必然不肯罢休,就买了三块。他心里的健康经不能容忍别人把甜食当饭吃。   杜泽尔在“常来”二字中办了会员卡,打算将卡给唐鹤飞防止她买蛋糕时用杨铮的员工价。但是唐鹤飞肯定会把钱还他。他说请就一定要请。   杜泽尔径直回家,入门则喊:“熊,吃蛋糕。”   唐鹤飞将熊睡衣洗了,另一套熊睡衣收起来了。她换成暖和时候的居家服出来,宽松的短袖T恤和到脚面的滑料老太太花裤子。   杜泽尔说:“老姜在家就是这么穿的。”伸手将熊蛋糕的耳朵揪掉放在自己嘴里。   真甜。怎么会有人一气吃四五块不嫌腻?   “来吃蛋糕。”   唐鹤飞本来也不关注他说什么,眼睛盯在蛋糕上,“他家又出动物款了?”   “嗯。”   “给我买的?”   “嗯。”   “干嘛偷吃熊耳朵?”   “没偷吃,这叫明抢。我不是怕你不忍心下手嘛。要不再在熊脸上来一下?”   唐鹤飞制止他,“为什么给我买蛋糕?”   “路过就买了。”特意走到那路过的。   “那我先和你说件事,我要搬走。”唐鹤飞静静等待杜泽尔的反应。   杜泽尔无言后问:“搬到哪?”   “杨冰家。”   杜泽尔皱眉,“又去寄人篱下?”   “比寄你篱下好。”   “那小孩也在那住?”   “他通常回学校。”   “你去之后他就不回了。”   “什么意思?”   “他都为了你去蛋糕店打工了。他不是毕业实习吗?为什么不找相关专业的,有发展的?偏偏去蛋糕店给人介绍蛋糕?”   “哪个店?”   “你常去那个,我买蛋糕的地方。”这样的惊喜不能让她亲眼看到。   说到这唐鹤飞也有点以为杨铮对她有心思。   “不信找他姐问问呗,一个过六级的人需要人监督学英语?考那种重点院校的人没有学习的自制力能不挂科到死?”杜泽尔要把话给唐鹤飞说透,否则她不信。   唐鹤飞无言以对。   “那我不搬了?”为什么轻松了?   “你为什么要搬?知道我是双以为我会对你怎么样?还是老姜的积极让你尴尬?她都回去了啊。”   唐鹤飞被说中心思盯着蛋糕不出声。   “先吃蛋糕吧,要不然我会忍不住朝它脸上来几下。”杜泽尔对于唐鹤飞要搬走的不满现在才表现出来。   “要说杨铮的话,还真是个挺暖心的小孩。”   “你都说人家是小孩了,要和他多接触试试吗?”   “算了吧,我对学弟不感兴趣。”   杜泽尔坐在一边看她吃。   “分你一块?话说你为什么给我买蛋糕?我和你很熟吗?”   推到杜泽尔面前的蛋糕被他推回来,“都同床共枕过了,还纠结几块蛋糕干嘛?”   唐鹤飞呛了,剧烈咳嗽着,嘴边粘了点奶油。杜泽尔手在背后给她顺气,等她缓过来伸手帮她擦掉嘴边的奶油。   唐鹤飞就僵了。   “让你非问。吃完再说。”   唐鹤飞话也不停,“我总觉得你有什么阴谋。”   杜泽尔将剩下两块挪走了,“既然你这么好奇就先别吃了,先聊完再说。”   唐鹤飞眼看蛋糕远去无力阻止,“什么重要的事不能边吃边说?”   “我怕你呛着。告诉我你为什么非要突然搬走?是怕爱上我还是已经暗恋我?”   嘴里剩下的蛋糕也不耽误唐鹤飞呛。杜泽尔还要帮她顺气被她躲开了。   “房东大人我以前怎么没发觉你这么自恋?”唐鹤飞很久才咽下去。   “你早就说过要搬走,只是没告诉我。你怕你像喜欢高宏宇一样喜欢我,但是我是个gay,可能没法对你有所回应,所以你告诉我不要和你太熟。现在我告诉你我是双你还要跑?你躲什么?”杜泽尔步步紧逼,笑意深沉。   “我不能总在你这赖着吧,你日后也要找对象的。”   杜泽尔继续笑,“怎么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在我面前换了两次睡裙有那么尴尬吗?”   唐鹤飞被问得说不出话,像闷在锅里的螃蟹无处可逃。   晓晓,房东大人欺负我......   杜泽尔看火候差不多了,“告诉我你是不是暗恋我?或者怕暗恋我?”   唐鹤飞看向他坚定地说:“不是!”   “好啊,那我暗恋你啊。”   唐鹤飞的眼睛瞪大了,对着杜泽尔眨呀眨。   “卖萌?”杜泽尔问。   头一次听见当面表白的唐鹤飞心跳不自觉加快,像锅里的熟螃蟹满脸通红。对他表白那人反倒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和我在一起吧,我喜欢你。”杜泽尔恢复严肃。   三块蛋糕表白的简单形式,差评。   唐鹤飞说:“我吃完蛋糕再说。”   杜泽尔将蛋糕还给她,“给你考虑时间,多久都可以,不过也别太久。”他看唐鹤飞窘迫的模样一阵大笑,她这个人莫名充满太多笑点。   “中午想吃什么?”   “吃能让我冷静下来的东西。”   “那我去买点鱼虫。”   “滚滚滚!”唐鹤飞听见鱼虫二字浑身起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算了我出去吃。自己。”她要暂时忘记杜泽尔才能感觉到自己是不是想和他在一起。   “好吧。”杜泽尔放她走。他也出去随便吃点什么,再去看个电影好了。他还挺喜欢独自看电影的。   希望以后没有单独去看的机会了。   唐鹤飞在电影院撞见熟悉的身影,杜泽尔与她打招呼,“我没跟踪你。”   是吧,她也没发现,她还是一路走过来的。她很喜欢走路。   唐鹤飞在饭店就买好了电影票。杜泽尔这落后的人还去排队。买完看见唐鹤飞在等他。   “作为朋友也可以一起看电影吧?”   唐鹤飞回答:“我喜欢自己来看烧脑片和文艺片。”   “我还看动作类。”   放映厅里很暗,屏幕上的广告声震耳欲聋,台阶外侧绿色的指示灯指引方向。杜泽尔和唐鹤飞并排登上台阶,他拉住唐鹤飞的手。唐鹤飞僵了一下,“我能看清。”   “我看不清。”说得自然,他的视力更好点。   “别耍赖。”   “就耍。”   唐鹤飞哭笑不得地到达座位理所当然抽出手。   两人的位置在同一排,中间隔开两个座位。唐鹤飞没有换位的意思。中间是一对情侣,时常说些悄悄话。   演到最烧脑的部分,唐鹤飞的手机震动。是孟晓的来电。   “飞飞我晚上的飞机九点到,到了直接去找你。”她说话不带停顿,声音有些沙哑。   唐鹤飞隐约感觉到孟晓这几天有些烦恼,问她怎么了她说弄明白再说。   唐鹤飞没猜到发生了什么,他们这对她从大学就看着,鹏哥对孟晓宠到骨子里,唐鹤飞从头到尾吃狗粮连饭都省了。   孟晓说:“我怀孕了。”   唐鹤飞从座位上离开,杜泽尔跟出来。   情侣之间免不了面对一些狗血局面,唐鹤飞知道孟晓心情不好,“晓晓你别急,到这我和杜泽尔去接你。”   “好,那我要关机了,飞机要起飞了。”   “嗯。” ☆、NO.18   唐鹤飞告诉杜泽尔:“孟晓说她怀孕了,估计和鹏哥闹了矛盾,要来找我。她已经上飞机了。”   杜泽尔说:“我本来也不看好贾鹏那人。”   “我觉得他对晓晓很好啊。”   杜泽尔说贾鹏玩心太大。   唐鹤飞撇嘴,“成家立业都会收心吧。”   杜泽尔还是摇头。唐鹤飞却坚信鹏哥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她在心里和杜泽尔较劲。她愿意相信孟晓多年来的坚守一定会换来好结果。   唐鹤飞和杜泽尔都没心思看电影,结伴回家。杜泽尔让唐鹤飞走在内侧,他放慢脚步迎合她的步速。   “男的听说女友怀孕一般什么心理?”   杜泽尔说他不知道,“老姜一直指望我喜当爹呢,我早就准备好了也没人给我生。”   唐鹤飞觉得他这玩笑不合时宜。   “是因为他们都不能生吧?”唐鹤飞也忍不住开玩笑。   “我等你给我生呢。”杜泽尔去拉唐鹤飞的手。她的手心全是汗。“飞飞你不用担心,两个人合适就在一起,不合适就断了找别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他们都有孩子了。”唐鹤飞抽出手。   杜泽尔说:“生物课不是学过,孩子就是个细胞而已。不要为了一个还没有感官不会痛苦不会难过的生命放弃本该有的生活。要是孩子出现能让生活更美满自然更好,但是想用孩子套住男人基本是傻到家的女人才会想的事情。”   “所以你会劝孟晓打掉吗?”唐鹤飞仰头看他。   “看情况。要是贾鹏真像我想的那样,生了也是累赘。”   “可是夺走他的生命也很残忍吧。”   “我觉得不是,如果家庭不健全,他会体会到很多痛苦,连带孟晓也会痛苦,不如没有知觉时彻底帮他避免。”   唐鹤飞感到对杜泽尔有一丝嫌弃,“你整天都在想这么残忍的事吗?”   “残忍吗?你应该多想想,免得被坏男人骗了都不知道。”   唐鹤飞抬头问:“这么说你是不是假装喜欢我?”严肃地问。   “可不,我骗你和我结婚给我生孩子呢。”   他承认反倒不知说什么了。   “听说母性本能很可怕。”杜泽尔又说。   “没怀过,不知道。”唐鹤飞稍微想象一下怀了杜泽尔的孩子......不对,怀了孩子是一种怎样的心理。   杜泽尔看见她盯住自己的肚子,“打算看出个孩子来?”   “果然很可怕,孟晓居然是个孕妇了!”唐鹤飞连头皮都在紧张。   杜泽尔笑了,“怎么算很可怕?”   “不可怕吗?孩子生下来她就是孩儿他妈,天天围着孩子转,和一群辣妈研究什么奶粉好什么纸尿裤好。我觉得和她的世界好遥远。”   “为了赶上她,你也生吧。”   唐鹤飞瞪他,“我拒绝你的玩笑。”   “好吧。”   “把孩子打掉也很可怕。”唐鹤飞看地面喃喃自语。   杜泽尔松口,“也不一定要打掉吧?等孟晓来了再说吧。”   “可是那么多年的感情真的很可惜。”   “这一点,只有女人觉得可惜。”   “是嘛......”   “嗯。不要以为迁就就有幸福,对于男人来说那是纵容。觉得他有地方不适合过一辈子一定要分手,否则婚结了、孩子也生了再离婚不说晚了也会对孩子造成不小的伤害。”   唐鹤飞沉默一阵,“孟晓来了就不要提我们的事了。”   “我们有什么事?”   “......你是我的倾慕者。”唐鹤飞没说“喜欢”俩字,感觉自己说脸会更烧。   “不就是我喜欢你嘛。”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的语气,表情很欠揍。   唐鹤飞觉得不真实。   让她始料未及的事情太多,她在捋清思路前转移注意力的方式是网购。估计杜泽尔又要怪她将东西堆满屋了吧。   杜泽尔晚上照例给唐鹤飞做饭,吃对于她来说不只能填饱肚子,还是精神食粮。   杜泽尔向来只给重要的人做饭。顺便将蛋糕店的会员卡给她了。   “充了多少?等会转给你。”   “请孟晓的。她想吃你就带她去。”   唐鹤飞打开网页,“我得看看孕妇能不能吃蛋糕。”   “对,孕妇禁忌很多,太冷的东西都不能吃。”   唐鹤飞说:“说可以吃,但是要少吃因为容易得糖尿病。”   “我还想说她要是不能吃可以看着你吃。好像残忍了点。”   “那你请她那份好了,我的那半还你。”   杜泽尔转身进厨房,“非要和我算这么清楚吗?”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那你还吃我做的饭。”   “那你别做了,出去吃吧,AA。”   杜泽尔从厨房探出头,“我又没强迫你和我在一起。”   唐鹤飞听见愣了一下,看来是忘了。   杜泽尔无奈地说:“好了我不提了。”他并不觉得考虑和他在一起是件大事,唐鹤飞心理压力却显得很大。“算是你哄老姜的酬劳。”他说请的一定要请。   唐鹤飞说她收下了。将睡裙钱给杜泽尔转过去了。   杜泽尔无奈看她几眼。   唐鹤飞还没想和杜泽尔的事,他刚才说的很多话都一针见血地让她不得不认识到现实。一切等孟晓来了再说,也许她的事情解决了,自己的心情也明了了。   孟晓这边。   几天前,孟晓说她好像怀孕了。当时贾鹏在打游戏,和队友打得正欢,第一遍都没听到她说什么。   孟晓缩成一团待在床上,感觉不到屋里的凉,□□的皮肤以较低温度呼吸着。她等他结束一局又下了很大决心说:“我好像怀孕了。”   贾鹏隔好半天问:“能确定吗?”   “十有八九吧。”   “那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好。”   贾鹏不算沉迷游戏的人,每晚一个多小时打游戏,然后和孟晓说说话、闹一闹,就该睡觉了。而今晚贾鹏在客厅玩到半夜才睡下。孟晓当时也醒着,她想过贾鹏会吓到,没想过他这样假装平静什么都不表现出来。   孟晓在发觉怀孕时也吓到了。反反复复测过很多次才敢告诉贾鹏,说之前下了不知道多大决心,想象他会高兴还是担心,想象他会不会求婚。孟晓一直以为大学之前的“孟哥”不是白叫的,其实心里无论如何也变不成一个真正的男人,她非常担心孩子会给他们的关系带来不利变化。   孟晓第一次感到孤独,也是第一次想找唐鹤飞吐槽鹏哥却不知从何说起。   贾鹏请假陪她去医院,一路上无话,还是像往常一样照顾着她。孟晓敏感地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她不是个习惯把话憋在心里的人,问贾鹏:“你什么意思?”   贾鹏不明所以地问:“什么什么意思?”   “你一直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我们需要冷静一下,而且我在开车。”   独处的大部分时间都是静坐。孟晓难过地想要流泪,听到医生喊:“孟晓。”她稳定一下情绪走进去。鹏哥也跟进去了。   确定怀孕了。   回到家贾鹏说:“我觉得我们还没准备好,打了吧。”   孟晓冷笑,“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但不是你最近的冷暴力。孩子我会打的,我们分手吧。”   “犯不着这么意气用事吧?孩子还会有的,我们的事业都在上升期。”   “你只是不想定下来吧?你觉得结婚生子有责任,男女朋友关系没什么责任是吗?”孟晓记得每次和贾鹏提结婚的相关事情时他都在说没准备好,即使用的开玩笑的语气对方也会认真地说出一堆理由。她不懂两家早就准备好让他们成家,他们任何一人的工资也足够两人花,还有哪里没准备好。   原来一直回避的问题就是面临的最大的问题。孟晓一直想再等等也好,于是等到了孩子。   “不是,我们的二人世界这么快结束,日后都会围着孩子转,很累。”   孟晓说:“那你等我四十岁才想娶我吗?”她进屋收拾行李。   贾鹏拉住她,“晓晓我们再冷静冷静好吗?”   孟晓执拗地想让他放开自己,和他拉拉扯扯。“松开!你是想现在就把孩子弄没吗?”   贾鹏以足以让人心凉的速度条件反射地松手。   孟晓嘲讽一笑,“就你这害怕的样子,分手对大家都好。”   贾鹏定在原地,呆呆地看孟晓进屋将柜子翻个遍,整齐地将衣服塞进行李箱、大步迈出门去。   孟晓在门口掉泪很久才想起买票。然后去机场再打电话给唐鹤飞。   唐鹤飞请一晚的假,将孕妇的禁忌和注意事项查了个遍。晚上和杜泽尔一起去接孟晓。   “别担心,有我们在呢。”这是他们等待时杜泽尔安慰唐鹤飞的话,“变故也没有想象中吓人。”   唐鹤飞一句话都说不出,脑袋里想了很多也没有个明白的头绪。   孟晓并没有带着悲伤过来,她将悲伤都摆在自家楼道里,等着贾鹏去发现。她来就想让两人痛痛快快陪她玩几天,等做了手术该结束的也自然结束了。   唐鹤飞的表情看起来快要哭了。   孟晓哈哈大笑,“飞飞啊,把苦瓜脸收了行不行?”   杜泽尔过去帮孟晓拖行李。   “晓晓你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孟晓收起说笑态度,“我一直忽略了,贾鹏就是那种找个人和他一起玩的人,不适合结婚。”   “他自己说不想结婚吗?”   “之前说过,这次,都没提。”孟晓耸肩。   杜泽尔看唐鹤飞一眼,他说的“贾鹏玩心大”就是这个意思,说的是没有责任感。因为贾鹏毕竟是孟晓男友,他不能将话说得太明白。   唐鹤飞一直以为孟晓随时可能结婚,现在看来她们的梦都碎了,在一起六年的金童玉女并不是想象中那么般配。   也许最开始让她认识到梦碎的是杜泽尔,他很理性。   梦碎了,是修补不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用手机复制粘贴往上发…在网吧居然传不上去…心累… ☆、NO.19   “累吗?”杜泽尔问。   “还好。”孟晓回答完想起杜泽尔这么多年没向他主动交代的事了,假笑道:“小泽泽啊,你是双性恋是吗?”   杜泽尔将行李搬上车,“先回去吧。”   孟晓继续问:“那你和飞飞有戏没?”   唐鹤飞觉得她真是伟大了一把,帮孟晓分散了注意力。   “没戏。”唐鹤飞的脸来不及红地速答。   杜泽尔在开车前给唐鹤飞发消息,“这算给我答复了吗?”   唐鹤飞不会回复的。   孟晓到家让唐鹤飞将老姜给她买的几身睡裙拿出来,她很好奇。   唐鹤飞说:“你该睡觉了。”   孟晓乖乖躺在床上,唐鹤飞去洗漱。杜泽尔在客厅听见咔嚓一声,门锁了。   唐鹤飞无奈地说:“你不锁门我也不会和你动手的。”   孟晓在屋里回:“麻烦你今晚在那屋睡了。”   杜泽尔一听,“又来?”   “算了我睡沙发吧。”唐鹤飞想想她的身高睡沙发刚好。而对于周围人的幺蛾子已经见怪不怪,表示认命。   “算了我打地铺吧。”   “那你睡沙发吧。”   “那咱们都睡床吧。”   唐鹤飞进杜泽尔房间,也将房门锁了。   “我好心好意怕你睡沙发不舒服,怎么这样对我?”   唐鹤飞不理他。   “总得把枕头和被给我吧。”   唐鹤飞把他的枕头和被扔出去。   杜泽尔在沙发上躺下试试,腿伸不直不如睡地下。他去敲孟晓的门,“你不开门让她回去我唱一宿摇篮曲。”   “能不能换首《十年》?”孟晓在里面点歌。   “不能。”杜泽尔唱的是《你还要我怎样》,歌名应景。   连贯的音符载着饱满的情感以恰当性感的嗓音缓缓流淌,那嗓音与歌曲完全融合,浑然天成。   杜泽尔唱歌很好听。   孟晓发消息告诉唐鹤飞:“杜泽尔很少唱歌。”   然而没过几首,一些音符开始无规则变调,到最后没有一个音在调上。   唐鹤飞隔着门问杜泽尔:“你在家就这么唱吗?”   杜泽尔说:“不想唱的时候就这么唱。对于没听过我唱歌的人来说管用。”   孟晓接:“所以高中同学一直以为你五音不全。”   唐鹤飞机智地接:“所以你每次唱一首歌都是不同调。”   杜泽尔接:“你俩又不睡觉,把门打开吧。”   孟晓说:“你不让我睡啊。”   杜泽尔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考虑到她不能劳累,杜泽尔说:“行了不唱了,睡觉吧。孟晓你当真不让飞飞进屋?”   “不让。你都叫她飞飞了,叫我还叫孟晓。”   唐鹤飞开门,“这也能算理由?”   孟晓说:“我和他那么多年的交情都抵不上你俩认识一阵,我生气。我要睡觉,我是孕妇。”   “睡吧睡吧,别生气了。”唐鹤飞顺着她说。   唐鹤飞示意杜泽尔进屋,“我睡沙发吧。你半夜别在我旁边吓我就行。”她要出去,走到哪边杜泽尔就拦在哪边,“之前算是答复吗?”   “你觉得算就算。”唐鹤飞如此回答。说算有点草率她还没来得及考虑,说不算代表她要给他肯定回答。   杜泽尔回答地干脆,“那就不算。”   “为什么?”   “你不答应就不算。”   “你这算给我选择的余地吗?”不知不觉中自然很多,感情的事都拿来开玩笑。   孟晓不满地从另一个屋喊:“你俩能别秀恩爱了吗?”   唐鹤飞让杜泽尔凑过来对他耳语,“最近别理我了。”她在照顾孟晓的心情。   杜泽尔弓着身子专注地看她的眼睛,忽然搂住她一只手按在她脑后,强吻迅速松开。   “接下来你不会理我了。”   唐鹤飞烧着脸将脚掌放在他脚上捻两下。杜泽尔将脚抬起来狼狈地吸着凉气。   “初吻吧?”杜泽尔将脚轻轻放下,浅笑着看唐鹤飞。   唐鹤飞的脸更烧了,她觉得杜泽尔这人是把第二人格放出来了,怎么这么闹?   想抢回屋子。但是杜泽尔的身高睡沙发会很难过。唐鹤飞觉得自己太善良。   杜泽尔占便宜后也担心唐鹤飞睡不惯沙发,但是他不能和她睡在一个屋里。   孟晓啊,你开门成吗?杜泽尔由衷祈愿。   屋门真的开了。   孟晓出来就喊:“小泽泽你怎么这么怂?”   杜泽尔不答话。孟晓等几秒进厕所去了。   唐鹤飞眼疾手快跑进屋,对着在厕所的孟晓喊:“晓晓我进屋了哈哈。”   她怕孟晓吓到提前告诉她。   孟晓回来白了她一眼,“杜泽尔,又不是贾鹏那种人......”咬在最后的字眼儿上眼眶出现闪烁的泪花。   唐鹤飞搂住她,“晓晓想哭就哭吧。你真要和他分手吗?”   “我不知道。”孟晓的眼泪唰唰地落。“我怎么这么瞎?在一起六年看不出他不想娶我?隔壁的朋友别装睡了,给点建议。”   杜泽尔迷迷糊糊中被一声吼吓一跳,“你俩还不睡?”   孟晓拉着唐鹤飞过来敲门,“能进去吗?”   唐鹤飞到门口拿来外套给孟晓披上,自己也披了一件。   杜泽尔揉揉眼睛,“进来吧。”他下来坐到椅子上,把床让给两位女性。“看来你俩还把我当男的。”但是白腿还露在外面。   孟晓说:“保守飞拿的。”她和唐鹤飞先后钻进被窝。   “你刚才哭了?”   “嗯。”   “停下得真快。”   “没良心的。”孟晓瞪杜泽尔。   “刚才你问什么建议来着?”   “关于分不分手。”唐鹤飞看一眼孟晓说。   孟晓的难过劲儿暂且过去,点点头没什么情绪起伏。   “你自己的意思呢?”   “我想分手,开始是冲动,现在觉得六年过去了,可惜。我习惯和他在一起,离开了会难过,可是我不知道我对他的感情能不能改变他。他不想定下来是事实。”   “分吧。”杜泽尔简洁地答。   “为什么?”话是唐鹤飞问的。“我觉得还可以试试。”   杜泽尔摇头,“想改变一个人太难,大部分人会选择自己想象中的生活而不是伴侣,所以才叫不合适。恋爱和结婚是不同的,男友与丈夫的责任也不同。”   “但是也许他愿意改变呢?”唐鹤飞问。   “需要多久?他要多久能认清自己作为父亲和丈夫的责任?或者说他多久才想定下来?”   杜泽尔的手机响了,是贾鹏。他问孟晓是不是来找他们了。   杜泽尔说是。   “她的状态怎么样?”   “还好。我们在她身边你不用担心。”   “她睡了吗?”   “快了。”   “谢谢你们照顾她。很晚了,打扰了。”   “没事别客气。”杜泽尔挂电话。   唐鹤飞像看见了希望,“他很关心晓晓啊。”   贾鹏给孟晓打的电话她都没接。   “那只能说明他不是个渣男。未来有很多不确定的事,不要因为他有心就纵容他的一些缺点或者一味迁就他。有时这些微小的点会反映在大事情上。”   孟晓一直没说话。   唐鹤飞不是很高兴,她理解不了杜泽尔一味劝阻孟晓放弃贾鹏的理由,她觉得放弃才是真的可惜。   “你也不能确定他未来就不是个好男人不是吗?”唐鹤飞的语气加重,声调抬高。   “不能。飞飞你太理想化了,你像活在童话世界。”   唐鹤飞对这说法更不满,“你是说我幼稚吗?”   “不是,只是你不了解男人。想想如果我既想娶老婆又愿意在外面吃喝玩乐,我会选择哪边?”   “为什么不是结婚?”   “因为没到非谁不可的地步,也很少有人会觉得非谁不可。所以如果你觉得对方不值得托付终身就赶快分开,女人耽误不起。不过这都是建议,孟晓你自己衡量。如果他的一些行为确实让你伤心,分手,再难过也要分手。”   孟晓听到最后一句点头了,“我会认真考虑的。”   唐鹤飞激动地语速加快,双眉拧在一起,她觉得杜泽尔独断专行,“还是那个问题,我们都不能确定他会不会改变,所以为什么宁愿不信他会珍惜晓晓?”   杜泽尔长出一口气,“飞飞你太激动了。”   唐鹤飞说:“你太无情了。”   没人性,对勾。这次是唐鹤飞勾上的。   孟晓说:“你俩怎么吵起来了?”   杜泽尔看时间,“孟晓睡觉去吧,我们没事。”   唐鹤飞说她要和杜泽尔说句话,让孟晓先回去。杜泽尔知道这是风雨欲来的前兆。他宁愿唐鹤飞继续和他争辩。   孟晓就趴在墙边偷偷听着。   唐鹤飞说:“我们的思维模式太不相同,注定没办法在一起。我不希望在一起之后三天两头吵一次。”   杜泽尔觉得唐鹤飞意气用事,他说服不了唐鹤飞,唐鹤飞也说服不了他。但是唐鹤飞的这些话让他难过。   杜泽尔的火气起了苗头,语气还是平和的,“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怎么相同?我只是在以男人的立场给她建议,你和我生什么气?”   “你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   “这是什么话?”   “就是我们不合适。”   杜泽尔对于唐鹤飞仓促决定的“不合适”无法认同,“我们并没有努力过,怎么就不合适?”   “改变一个人几乎不可能,这是你说的,现在还给你。”   唐鹤飞转身要走,被杜泽尔拉回来,“所以我就该顺着你说,让她生,让她和贾鹏继续在一起维持这种可能随时崩塌的关系?”   “你怎么知道一定会崩塌?”唐鹤飞瞪眼睛。   杜泽尔无奈地来一句,“又回来了。”   孟晓在邻屋没法保持沉默,“你们俩怎么回事?这明明是我的事情,你们吵什么?飞飞回来睡觉了。”   怒火中的两个人没有听取孟晓的建议。   “不耐烦了是吗?”   “没有。”杜泽尔的语气软了。   “松开,孟晓该睡觉了。”   杜泽尔说:“孟晓你不用等她了,她不回去了。”   孟晓不知道这结果该不该高兴,她这次没有锁门。   “你要干嘛?”   杜泽尔将唐鹤飞抱到床上控制住,开始吻她的耳朵,“合适不合适,试试才知道。”他很少被人逼到失去理智,要是男人和他无理取闹肯定武力解决,关键在于唐鹤飞是个妹子。她也许真是个例外,想想她固执地不和他在一起就卑鄙地想占有她。 作者有话要说:  从来都没人评论(笑哭) ☆、NO.20   “放开我,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我一辈子从你面前消失!”唐鹤飞不断挣扎,刻意压低声   音说得咬牙切齿。   杜泽尔的气息已经紊乱,慢慢从唐鹤飞上方退开。他原本只想吓她让她服软。然而算盘打错了——他真打算动手;唐鹤飞也有做出决绝事情的倔强。   唐鹤飞跑到厕所开始流泪。杜泽尔在她眼里有原则的形象彻底崩塌,她无法相信杜泽尔这种满脑子规矩的人会对她做出出格的事。   杜泽尔站在门边,“飞飞,对不起。”   “杜泽尔你混蛋!”唐鹤飞控制不住喊出来。眼泪几乎不间断地往下落,一滴滴砸在洗手台上,也一滴滴砸碎她对他的信任。她一次次以为自己准备好出去,一次次洗掉脸上的泪珠,一次次委屈地重新落泪。   孟晓没睡,也没法安慰唐鹤飞,她躲在被子里悄悄流泪。为自己也为那两人。   “飞飞我错了,对不起。”杜泽尔一直站在门口道歉。   唐鹤飞很久才从厕所出来,脸上挂满水珠,发梢沾湿,鼻音稍重。   杜泽尔又当面对她说:“对不起。”   “明天晓晓要是问,就说我们什么都没发生过。”她对他的道歉不予回应。   “我猜她听到了。”   唐鹤飞不听他说什么,“我们在她走之前还是往常的样子。”她蹑手蹑脚地进屋。   孟晓说:“我醒着呢。飞飞,对不起。”她在哽咽。   “为什么道歉?”   孟晓还是道歉,“飞飞对不起。”她觉得她不该来找他们,不该锁门起哄,她似乎打破了杜泽尔与唐鹤飞之间的平衡。   “晓晓别难过了,我们有我们的发展方向,勉强是没有用的。太晚了,对身体不好。”   “没事,反正也不生下来。”   “我是说对你的身体不好。我们争取把你养得白白胖胖。别难过了,都过去了。”   孟晓想有些话还是明天说吧。“睡吧,晚安。”   “晚安。”   杜泽尔在邻屋想他最后什么也没干,为什么唐鹤飞还是那么伤心?还是什么都没干所以伤心?杜泽尔太久没研究女人心理,脑子实在转不动了。   唐鹤飞起来时孟晓在睡,杜泽尔放在门口的鞋少了一双。   今天是周六,唐鹤飞全天班,收拾好来到门口刚好见到门开。   杜泽尔手里拎着蛋糕看到唐鹤飞被吓一激灵,“吓到你了?”   唐鹤飞缓一阵说:“没事。”   “孟晓不能吃太多,所以我只买了两块,你们一人一块。”   “嗯,谢谢。孟晓那边,简单来说就是不能累着,不能吃垃圾食品,不能吃凉的,不能玩手机和电脑,要运动。我去上班了,照顾好她。”唐鹤飞从头至尾没看杜泽尔一眼。   “要我送你吗?”明知道会拒绝。   “不用。”唐鹤飞决定孟晓回去之期就是她与杜泽尔拉开距离之时。杨冰那里不能住,她就算借钱也要搬离杜泽尔家。   杜泽尔对着门长叹一声——见到蛋糕都不激动,果然是惹事了。   孟晓从屋里出来。   “你们昨天进行到哪?”   杜泽尔笑了,“要不是你怀孕了,我真敬你是条汉子。”   “问你话呢?”   “我刚开始吻她。”杜泽尔恢复严肃。“我很混蛋吗?”   “有点吧,你在用强啊。不过要是我才不会拒绝帅哥。”   “你是个孕妇。”杜泽尔被孟晓的不正经打败了,“你是说你对我有意思?”   “算了吧你那么怂。”   杜泽尔沉默后问:“我要是更过分,她会和我绝交吗?”   “怪我,没事起哄。”孟晓语调阴沉。   “怪我,粗鲁。我知道你想帮我。”   “她对你要么没有那种意思,要么就是对你的好印象破碎了。”孟晓想到现在才反应出来两种可能性。   杜泽尔愣愣地问:“她对我有好印象吗?”问完心中绝望:那就是第一种可能了。   孟晓要问完唐鹤飞才知道她怎么想。   杜泽尔又问:“你做决定了吗?”   “嗯,分吧。我倾向于你说的。”   “不会后悔吧?”   “不会。”孟晓说完改口,“后悔就后悔,也不代表前面没有更好的。姐姐我这么优秀怎么也沦落不到没人要的地步。”   “嗯。”   孟晓在杜泽尔煮馄饨的时候看见了桌上的蛋糕,“我先吃两口啊。”   杜泽尔忍不住提醒,“你只能吃一块。不要告诉我你一口就是一块。”   孟晓耍赖,“煮你的馄饨,你把我饿着了,我要找飞飞告状。”   咕噜噜冒泡的开水映着杜泽尔沮丧的脸,“姐姐你啥时候问问你家飞飞怎么想的?”   孟晓说:“你要是把我喂高兴了,我就帮你问。”她悄悄打开另一份蛋糕盒,将魔爪伸向上面的草莓。   杜泽尔不留情地戳穿,“那也只有一块蛋糕是你的。”   “我吃水果,吃水果成了吧?”   “家里有鲜草莓呢,过来洗。”   “你给我洗。”   “好吧。”孟晓想到高中刚混熟时杜泽尔一副很拽的样子再对比他现在的没脾气,笑得前仰后合,那时候杜泽尔没有把柄在她手里,自然不肯听她使唤。   杜泽尔老远听见她的笑声,“你笑什么?”   “笑你怂。”   “我还能和你计较吗?”   “可不,你最大度。”   杜泽尔将馄饨和草莓一起端上来,草莓放在离孟晓最远的地方。   孟晓对那鲜红的水果望眼欲穿,“给我一个。”   “就一个,剩下的吃完饭一小时以后再吃。”   “你这死板的样子,也就飞飞忍受得了。不过现在趁着你不和我计较,我得多使唤你,毕竟我也使唤不着别人了。”孟晓越说声音越小,“知足吧,使唤鹏哥和使唤你根本不在一个级别。说到底他挺纵容我的,我不爱动弹就踹他去买这买那,洗这洗那......”   杜泽尔看见孟晓的眼眶湿了,“孕妇都这么爱哭?”   孟晓将眼泪憋回去了,她以前并不爱哭,也没在杜泽尔面前哭过,“算了你不是飞飞也不是鹏哥,咱俩还是革命友谊。吃馄饨,就吃饭亏不着自己,其他都是扯淡。”她吹凉一个馄饨一口塞在嘴里,“好吃!”   杜泽尔说:“对嘛,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玩。”他去给自己盛一碗,突然回头道:“不准偷草莓!”   “好的,耙耙。”孟晓撅嘴将手缩回来,像被父亲发现偷糖吃的小孩。   “你说中午我要不要给你麻麻送点饭过去?”   “看在我没走的份上,她应该不会扬在你脸上。”   “那我告诉她一声好了。”   杜泽尔告诉唐鹤飞:“中午给你送饭。”   孟晓告诉唐鹤飞:“你扬他脸上我不介意。”   唐鹤飞对着手机笑出声,回:“不能浪费粮食。”但是她不想看见他。   杨冰探过头来,“总算不郁闷了?”   “还好吧。”唐鹤飞的情绪渐渐缓和。   孟晓问她:“你对杜泽尔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她的思维还是混乱的。   “我直白地问:你对他没有好感还是幻想破灭?”   孟晓早就告诉过她:“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唐鹤飞对此没什么真实体验,这次算吗?   “别告诉他我就说。”唐鹤飞回答。   “我拿自己寿命发誓。”   唐鹤飞惊讶地看着消息,“不用这么严肃吧?我觉得他这么有原则的人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孟晓一看乐了,看来杜泽尔在唐鹤飞眼里本来有光辉形象。不过现在毁了。   杜泽尔看见她笑,“怎么说?”   “这次不能告诉你。”   杜泽尔听了到厨房去忙活一阵给她送去一盘水果沙拉。   孟晓一口接一口吃到盘空才开口说:“这次我真不能说,我拿寿命发的誓。不管哪种,保守飞都要你自己追。看你的造化。”   杜泽尔要好好思考唐鹤飞爱吃什么,中午就给她做什么。   唐鹤飞拒绝了杜泽尔送饭的建议,“你好好看着孟晓,别让她乱吃东西乱折腾。”孟晓在她眼里由“铁骨铮铮的汉子”变成“一碰就碎的豆腐块”,她显然没有完全接受她的孕妇头衔,总以为她像小孩子一样少看一眼就会出意外。   杜泽尔做午饭前收到消息,对孟晓说:“你麻麻不原谅我。”   “她说什么了?”   “让我看着你。”   孟晓觉得她想对另一块蛋糕下手的算盘算打碎了。唐鹤飞的思维严谨程度在面对事情时尤其可怕。   正在绝望时,好久被忽略的何康给杜泽尔打电话,约杜泽尔下午见面。他这决定十分仓促,说下午最好把要说的要研究的统统弄利索,说得像慷慨赴死一样壮怀激烈。   孟晓觉得希望来了。   杜泽尔看看一直盯着蛋糕偶尔瞄几眼他的孟晓,“好吧。我做完饭去找何康,你在家好好待着。我记得你对甜食没有那么钟爱,怎么回事?”   孟晓说:“我不看吃的你也不让我玩手机啊。”她说了一半实话,另一半是她超级想吃甜食,感觉多少都填不满。   杜泽尔在临走前再三交代,“在家好好待着,别乱碰辐射大的东西;想出去的话等我们回来;蛋糕不准多吃,那有水果你可以吃......”这些是杜泽尔用飘洒的字体写在纸上的。   真是因果循环,当初让杜泽尔给唐鹤飞念“家规”,现在她自己盯着蛋糕盒上的“孕妇守则”出神。真够过分的。   孟晓要劝唐鹤飞不要和杜泽尔在一起,日后面对这些的就是她,而且是十一个月。   孟晓终于听见让她安心的关门声,将罪恶的手伸向蛋糕。“孕妇守则”只用一小块胶带粘住,可以轻易将盒子打开。   她对着蛋糕自言自语:“记住,是你先动手的。”之后毫不客气地将蛋糕几口消灭。她擦擦嘴,换了衣服拿上包出去销赃,拿走第二块的盒子和叉子,将“孕妇守则”暂且贴在桌子上。   孟晓上出租,给司机看盒子上的地址,顺利到达蛋糕店后还在高兴自己的机智。   孟晓是头一次如此欢喜地进蛋糕店。服务生小帅哥面带微笑地朝她走来,“美女需要点什么?”   孟晓嘴上说:“不用介绍了谢谢。”眼睛瞄着吃完的那两块蛋糕的同款,“我就要一块那个......你还是给我介绍介绍吧。”她感觉到唐鹤飞一见蛋糕走不动的心情,隔着柜台玻璃都能闻到蛋糕的甜香。   孟晓一气吃了四块。杨铮从第三块开始惊讶地看她,后来忍不住走到她身边问:“美女不觉得腻吗?”   孟晓说:“还好吧。”   杨铮说:“我也见过一个这么吃蛋糕的。”   孟晓说:“我也见过。我平时不这么吃。”   “还要吗?”   “不了,要回家了。对了,给我打包一块麻卡妃。”那是那款蛋糕的名字。   孟晓提着蛋糕要离开,看手机来电显示,“飞飞”。   “喂,你在哪呢?蛋糕吃的开心吗?”唐鹤飞上完课没像往常留到所有学生放学,直接回家看见两人都不在家。她停下要拨通杜泽尔电话的手,又想到孟晓要远离辐射的事还是拨通他的号码。   杜泽尔对这电话表现地受宠若惊,能听出他笑容满面的语调,“喂,飞飞。”   “孟晓在你身边没?”   “没。”   唐鹤飞一句话没说挂电话再给孟晓打。杜泽尔握着手机笑容不在。   孟晓对小帅哥做出“嘘”的手势,“我在外面活动了一会儿,马上就回去了。”两块蛋糕被她消灭的事实已被发现,她不能再让她知道还多吃了四块。“你说什么?飞飞?我这有点吵。喂,飞飞?”孟晓假装听不见在仓促中挂断电话,推开门看见唐鹤飞笑眯眯地站在外面举着手机看她。   完了,撞枪口上了。 ☆、NO.21   “除了那两块多吃没有?”   孟晓赶紧摇头,“没有。”   见唐鹤飞进店,孟晓也跟进去想知道她要干嘛。   唐鹤飞说为了惩罚她不听话她再买几块让她看着她吃。   杨铮过来了。   “刚好你在,她刚才在这吃了多少?”   孟晓没想到她会找店员问,关键他们看起来还认识。   孟晓表情怪异地看着杨铮。   “我就说我见过一次吃四块蛋糕的只有你,现在多了一个。”   “四块!”唐鹤飞震惊。当孕妇连口味都变了。   完了,死蛋糕店了。   “走吧孕妇,接下来几天别吃蛋糕了。不过我也许可以开恩让你看着我吃。”唐鹤飞头一次感受到约束别人、而对方无法反抗的乐趣。心中暗爽。   孟晓说杨铮,“你害死我了。”   “孕妇不能吃蛋糕吗?”   “不是,不能多吃。你不用害怕,就一次没什么大事。”唐鹤飞给杨铮解释。   “好吧,吓我一跳。”   孟晓告诉杜泽尔,“耙耙我被麻麻抓住了。在蛋糕店。”   杜泽尔此时和何康谈完了。何康说父母逼他回家相亲,也许就在那边结婚了,要对旅馆撤资,问杜泽尔像贷款一样一月还点,还是一次还清。   他的话是真是假都无所谓,杜泽尔告诉他明晚前给他答复。   向父母借钱吧,总比欠外人钱好点。   旅馆一下成为他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件好事。   何康以为他会动摇说些让他留在这边的话,想到杜泽尔说过,“没人能变成别人想象中的样子。”忽然觉得这样的才是拽拽的杜泽尔。   父母让他回去相亲是真的,既然杜泽尔不予挽留就回去吧。   他们以朋友身份喝了顿酒,杜泽尔不让何康多喝,喝多又弄出什么幺蛾子没法跟家里俩人交代。   所以杜泽尔很久才回消息,“你吃了她那份又去买了?”   “我还多吃了四块......”   “那我救不了你了。而且你麻麻得知你没和我在一起连我在哪都懒得问一秒挂了电话。”杜泽尔对着手机叹气,再考虑旅馆的事。财政大权在老姜手里。杜泽尔理所当然给她打电话。当然无论她听到什么都会拐到抱孙子上。   “妈,借我点钱。”杜泽尔好多年没向家里开口提钱了。   “怎么,想好娶飞飞进门了?”老姜很是欢喜。   “妈,娶她我自己的钱就够。”而且她现在在和我闹别扭。“是旅馆的事。何康要撤资。刚好合同快到期了,我想一次把账清了。”   “那你和飞飞有什么进展没有?”   “妈,你不是应该关心金额吗?”   “那个完事再说。”老姜又开始长篇大论,“你二姨家你宇哥都有二宝了,你二舅家噔噔又生一窝崽儿了,我什么时候能看见我孙子的脸啊?”   老姜为了晓之以情连狗都搬出来了。   “妈,那个我给你发金额啊。何康那边急着走呢。我告诉他了啊。”杜泽尔将电话挂了。好在她不知道孟晓什么情况,否则又要多说半天。   杜泽尔告诉那俩晚饭自己解决,他回去来不及做饭了。   唐鹤飞就真在孟晓面前将那四块蛋糕一口气解决掉,“好吃。”   孟晓躲进屋里不出来了。唐鹤飞的目光就落在桌子上贴着的“孕妇守则”上。   看来他把她交代的事情当回事了。那也挽救不了他已经崩塌的形象。   杜泽尔回来的时候飘乎乎的,脚下不稳,口齿不清。   “和老相好聚会去了?”唐鹤飞如此讽刺,“你不像会喝多的人啊。啊我忘了我根本不了解你什么样。”   “怎么?吃醋啊?”杜泽尔在唐鹤飞脸上掐一把,被她拍掉手掌。   孟晓出来看热闹,啧啧咋舌。   “你们都商量什么了?”唐鹤飞皱眉。   “他要回老家了。我把钱打给他就两清了。钱是两清了,情呢?”   唐鹤飞觉得能问出点不得了的东西。心里咯噔一下。   “什么情?”   “死没良心的,说好我给家里留个孩子就和他走,他怎么自己先去结婚了?”杜泽尔痛苦地趴在桌子上。   唐鹤飞的胸膛剧烈起伏,“你说什么?你一直在骗我是吗?”   孟晓根本没见过杜泽尔喝多的样子,他不是喝不醉,是从来不把自己喝醉。   原来生活这么好笑。杜泽尔也是胆儿大,还敢逗唐鹤飞。孟晓憋着笑。   “所以,我又折在一个gay手上了是吗?”她去推杜泽尔。   “何康,我好想你......”   唐鹤飞的眼泪莫名其妙下来了。孟晓用手帮她擦眼泪。   杜泽尔手机响了,贾鹏。   “喂?”正常语气。抓手机接电话的状态也正常。杜泽尔斜眼瞄着唐鹤飞。   贾鹏说:“能把你家的地址给我吗?我在机场呢。”   “到B城了?”   “嗯。”   “好,我马上发给你。”正常语气。挂电话的状态正常。还在瞄着唐鹤飞。   唐鹤飞反应过来,“杜泽尔你混蛋!”   杜泽尔在心里默默梳理他现在的标签:怂、没人性、混蛋。他想以此判断她什么心思。虽然没想到她会哭,还说了“又折在一个gay手上了。”就当是给他答复了吧。   “晓晓你还笑,他欺负我你也不管。你是不早知道他在胡扯?”   “你俩是一家,我可不插手。”孟晓耸肩。   “我可不敢和他一家。承受不起。”   杜泽尔假装思考,“飞飞我可听见你刚才说折在我手上了,什么意思呢?”   “就是我要和你绝交,我要搬家!”唐鹤飞受不了杜泽尔时不时的玩笑。   “好了好了,我不欺负你了。刚才的电话是件很重要的事,贾鹏说他要到这来,刚才就到机场了。”   唐鹤飞觉得她看到了希望,贾鹏千里迢迢赶过来找孟晓肯定不是提分手的,他们会和好的。她才是对的,一起美妙又珍贵的恋情都会有个好结果。   她要亲眼见证自命不凡的杜泽尔低头认错,然后潇洒地和他绝交。   唐鹤飞是把刚才的气撒出来,也是期待孟晓披上婚纱站在贾鹏身边。   贾鹏说和孟晓单独谈谈。   唐鹤飞和杜泽尔进屋。唐鹤飞问杜泽尔鹏哥是不是要求婚,听到杜泽尔口中轻轻吐出两个字,“未必。”   唐鹤飞气急败坏地说:“你怎么就不盼他们点好?”   杜泽尔对于她的言论相当冷静,“我只接受现实。”   贾鹏问孟晓:“身体还好吗?有没有不舒服?”   “没看见你的时候挺舒服的。我记得我和你说分手了。”孟晓希望赶来的恋人是来求婚的。   “晓晓,对不起。如果不要孩子我们真的没办法在一起了吗?”   “要不要都不能了。”他要妥协吗?会妥协吗?   “晓晓你不要和我说气话。我真的觉得我们没有准备好,我也还没有准备好当父亲。”   孟晓的公主梦显然碎了,一直宠她疼她的王子并不想娶她。   孟晓的眼泪又快止不住。   “我明白了,你可以走了。我们完了,彻底完了。”孟晓被一句话抽干力气,跪坐在地毯上。   杜泽尔说得对,没有人非谁不可,她面前的这个人永远不可能成为为了她放弃自由放弃自己热爱东西的人。他们应该走上不同的路,而不是互相牵扯耽误。   但是她很失望,她以为他足够爱她,她也曾相信他可以。   悲哀的是杜泽尔说的才是对的。她忽然想不通她这六年在坚持什么,她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他们明明是不同世界的人。   孟晓很迷茫,泪水模糊地看不清眼前的人儿。是唐鹤飞吧,一个哭得连完整句子都说不出的瘦小身影。   杜泽尔和贾鹏在门口。   “你不会娶她是吗?”   “我还不想结婚。”   “你是个混蛋。”   “我知道。”   “你走吧。”   贾鹏最后看一眼遗失的恋情,离去。   杜泽尔将孟晓抱到屋里,再将哭得走不动的唐鹤飞抱到她身边。用宽阔的臂膀搂着她们,让她们在他的怀里哭个够。   唐鹤飞一直相信的爱情也碎了随风散了,包括刚刚对杜泽尔产生的感觉,都随梦的破灭飘散远了。   六年的感情不可信,她才认识他多久?怪不得她会看走眼,以为他的原则刻在骨子里,但他却对她做出那样的事。   很久很久,屋子里一直停滞着悲伤。   女人的眼泪到底有多少?杜泽尔说用过的纸可以装满三个麻袋,压实的那种。   唐鹤飞和孟晓逐渐冷静下来。   “明天我就回去了,收拾东西,到我姐家住几天。做完手术然后辞职。上次来说过的吧,辞职投奔你俩,结果真应验了。”后面一句是故作轻松的语气。   唐鹤飞说:“看来是我大错特错。”一说话又带着哭腔,“我不该让你抱太大希望的。”   孟晓说:“我原本也抱了不小的希望。可是他并不是那样的人,这是外力无法改变的事实。好在这不是发生在几年后,我该庆幸我还年轻。”   “所以我真是活在童话里。我所看到的世界太不现实,几年过去了我还是和大学时期一样,总以为自己的努力能改变想改变的一切,到头来高宏宇掰不直,还差点答应和他结婚。”   杜泽尔想:我可以陪你活在童话里。但是并不是说这话的时机。   “就让我活在童话里好了。”   另外两人起初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以为唐鹤飞只是要保持童真吧。   只有童话中对于爱情的幻想才不会破灭,所以现实中的爱情不适合我,现实中的人也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   这是唐鹤飞句子中隐藏的意思。 ☆、NO.22   孟晓第二天一早就起了。下楼在便利店看见两个唐鹤飞的快递,就帮她收了。唐鹤飞是个很热衷于拆快递的人,不知这次怎么了,包裹堆成山也没拆开。   孟晓想独自在这座城市里晃一晃,感受一下气候与之前的地方有什么不同。她对即将在这里的生活还是有些期待的。   孟晓沿着大街小巷走,陌生的路,熟悉的广告牌,有些熟悉的店铺,感觉不到累,然后被人叫住了。   “你你你,怎么自己出来了?”是蛋糕店的小帅哥。   “你叫杨铮?”   “嗯。”   “你刚才结巴什么?”   “我只是惊讶你一个孕妇怎么能自己出来?”   孟晓觉得落入唐鹤飞的魔爪了,满世界都是她的爪牙,连自己出来转转都要受到他们的监督。“别一口一个孕妇的行不行?”   “那你叫什么?”   “孟晓。”   “那我就叫你名字了。说吧,飞飞放你自己出来吗?”   孟晓就不满意了,“你个小孩,叫我全名也就算了,还放我出来?注意你的措辞。”孟晓只是闲来无事和他抬杠。   “随你说吧,我给飞飞打个电话。”   孟晓按住他的手,“干嘛?我好不容易出来逛逛。”   “那我也得汇报啊。”   “你一个该去上班的人在这晃悠什么?”孟晓试图转移话题。   “我今天休息。”杨铮拗不过她又不敢碰她把手机收了,“那我跟着你走好了,免得出什么事飞飞扒了我的皮。”   “飞飞又不用画皮。”孟晓不理杨铮继续往前走。杨铮一直跟着。“你不是真打算跟我一天吧?”   “对啊,反正休息。要不你就让我汇报,要不我就牺牲一天休息当个护花使者。”杨铮也是固执的人。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孟晓去揪他的耳朵。   杨铮也不喊疼,“叫我小孩还欺负我。”   “不欺负你欺负大人我也欺负不过啊。”   “反正我不打算离开你。”   “干嘛?跟我表白啊?认我肚里的孩儿为儿子啊?”   “唉,随你说。”   孟晓忽然假哭,“你个没良心的,背着我都干了什么好事?我这怀着孩子孤儿寡母的怎么活啊?”   杨铮反应也快,顺着她说:“媳妇我肯定会和她离婚的,你都怀了我的娃了,我肯定亏不着你。”   孟晓一听,“怎么我成小三了?”她不演了嫌丢人。“你非要跟着我吗?”   “嗯。”坚定地点头。“要不就让我告诉他们一声,然后送你回去,你这也逛了一阵了吧?”   “随你。”   “累吗?”   “嗯。”   “饿吗?”   “嗯。”   “那先找个地方吃饭,顺便歇脚。”   “好。”   杨铮看见一家饭店带着她进去,两人坐在对面。点完炒菜孟晓假装赌气不说话,杨铮也不想说错惹到她就保持沉默。   菜上来孟晓忍不住开口,“小孩你倒是体贴。”   “谁让你是孕妇呢?”   “还一口一个孕妇?”   “美女美女。”   孟晓乐了,“你这孩子责任感这么强,日后肯定是个好老公。”   “多谢夸奖。不过我喜欢的人大概快落到别人手里了。”杨铮闻不可察地叹气。   “唐鹤飞?”   “你怎么知道?”   “我就认得她,还能猜谁?杜泽尔?”   杨铮无奈地看她,明显不想开玩笑。   “好了好了,别这么愁。你今年大几了?”孟晓夹起一块肉塞到嘴里问。   “大四。”   “毕业打算干点什么?”   “再说吧。你们大人怎么就爱问这些?”   “那聊什么?游戏?”   “行啊。你玩联盟吗?”   “玩。”   “厉害不?”   “一般。”   “那就是渣喽。”   “我揍你啊?”孟晓假笑说。   “我带你如何?我打游戏可是一把好手。”   “不玩,打游戏的男人没几个靠谱的。不过你只是个小孩。”   “我打游戏从没耽误过正事。”   “是吗?怎么算没耽误?大四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不谈,毕业都得分。”   “我和我对象就没分。不过现在分了。”孟晓将筷子放下了,声音发抖又要哭。   “别哭别哭,你这大街上走着都能遇到个人保护你,还不知足啊?”   孟晓笑了,眼泪顺着泪腺流回身体里。“你怎么这么奇葩?和我不熟还非要跟着我。”   “不行啊,你离开他们自己跑蛋糕店吃了四块蛋糕,要是吃点什么伤身的,我不成了知情不报了?”   “我又不傻。”   “不傻被飞飞堵门口了?”   孟晓又去揪他耳朵,揪出老长他也一声没出,“你是没知觉吗?”   “我应该咿咿呀呀叫唤吗?”   孟晓看不出杨铮有痛苦松手了,拧着没意思。   “还真有点累了。”   “我送你回去吧。带钥匙没?”   “带了。”   孟晓一看未接来电,十几个,静音忘记飞飞可能找她。她要扒她的皮了。   “麻麻别急啊,我不是自己,杨铮在我旁边呢。”孟晓将电话往杨铮那边递。   “让他说话。”   杨铮故意不吱声。   “你小子气我呢是不?”   杨铮哈哈笑,“我在呢。”   “你俩怎么跑一起去了?”   孟晓说:“你可别提了,大街上遇到他非要跟着我,总以为我傻想不开。”   唐鹤飞就笑,“杨铮好样的!派你监督她怎么样?”   杨铮喊:“你饶了我吧,啥时候跟我说说英语。”   “等你面前那孕妇回家的。”   “说好了啊。”   “嗯。”   杜泽尔一早已经去办理各种手续了,也将钱打给何康了。日后大小事务都由他做主,装修的事就要忙一阵子。等孟晓走了,他就要专心旅馆的事了。   说专心,与唐鹤飞的关系还没定下来,估计专心不了。   他到家以后孟晓和唐鹤飞都在家。   唐鹤飞调侃:“杨铮这小孩不错啊,多有责任感,见过你一面跟了你两个小时就怕你出事。”   孟晓说:“你也叫人家小孩,他好像和你同年吧?”   唐鹤飞说:“小一届的都算小孩。”   杜泽尔过来问怎么回事。   唐鹤飞一边笑一边讲。   杜泽尔说:“看着行。要不你和他发展发展?”他指望帮孟晓解决情感问题,还能消灭一个竞争对手。   孟晓说:“你俩怎么这么不正经?他那么小,到现在都不能领证呢。”   “你也真够着急的。”杜泽尔回。   “我就是想嫁人怎么了?飞飞你想不想?”   “想啊。”唐鹤飞停顿,“想看你嫁。”   孟晓白她一眼进屋收拾东西去了。下午她姐来接她。   孟晓回去了,屋里又剩杜泽尔和唐鹤飞两个人和唐鹤飞屋里堆着的她的一些包裹。   杜泽尔问:“考虑的时间够了吗?”   “够了。”   “回答呢?”   “我要搬家。”   “就是拒绝?”杜泽尔以为唐鹤飞可以足够冷静地考虑事情,得到的还是失望的答案。   唐鹤飞点头,“我是个活在童话世界里的人,你说的,我同意。所以现实中脆弱的恋情并不适合我。”   杜泽尔说:“你这又是针对我的话和我抬杠呢?”   唐鹤飞毫无情绪地回答:“不是。晓晓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我的过去也是。”而且她对他的人格失望。   杜泽尔有点烦躁,唐鹤飞为什么一直想方设法远离他呢?“所以你打算这辈子不谈恋爱不结婚?”   “我不知道。”唐鹤飞低头道。   “是,孟晓的恋情很可惜,那是因为她之前没有遇到对的人。现在她分手了,还算及时吧?她又遇到杨铮了,假设杨铮就是呢?”   “可是没生活一辈子没法确定谁是对的人。”   “可是不尝试永远没法让对方成为你对的人。”杜泽尔按照她的逻辑予以反驳。   唐鹤飞沉默。   “你是胆小吗?”   唐鹤飞反问道:“是不是有关系吗?我才认识你几天?我并不了解你,包括经历、思想、人格还有你经常挂在嘴边的家规,上面是不是该加上一条:不准对房客动手动脚?”   杜泽尔恍然大悟,“原来你还在介意那件事。”   “对,我就是介意那件事。你知道你那算什么吗?”   杜泽尔知道她想到的那个词,“飞飞我真的错了,我只是想吓你让你改口,我不希望你拿别人的经历判断我们该不该在一起。”   “你敢说你没真想动手?”唐鹤飞怒气腾腾地用手指着杜泽尔。杜泽尔伸手想握住她的手指被她躲开,“别碰我!”   杜泽尔悻悻地放下手,“所以我为此道歉,在你答应和我在一起之前、在你愿意之前我不会再对你怎样。”   “我没办法相信你,我也没必要相信你,我不会让自己面临那样的风险。”唐鹤飞说得决绝,“我会很快找到房子搬出去,我现在把这月房租打给你,无论我住几天都不用退了。”   杜泽尔按住她操作手机的手,“唐鹤飞,你从来不原谅别人的过错是吗?我承认我打算动手,但我最后强迫你了吗?我们算发生什么了吗?你总揪着一点不放,你随便找个男人同住几天看看,看他能不能什么都不对你做!”杜泽尔声音的质感更强了些,字字铿锵地想让唐鹤飞认清现实。   唐鹤飞快看到杜泽尔周身压抑的怒气。她不服软,“你管我,我有搬走的自由!我就是不想和你在一起怎么了?”   杜泽尔说:“怎么也不怎么。你不承认我的话没问题,你身边就有活生生的例子,他这辈子都不会对你动手动脚!”   唐鹤飞知道他说的是高宏宇。拿她的过去说事让唐鹤飞恼火,“杜泽尔你混蛋!”说不过杜泽尔更让她恼火。   “对啊我混蛋,你就应该活在幻想里想象王子公主的爱情,他们的世界没有欲望一切都那么纯洁美好!”完全的气话,脾气会轻易被唐鹤飞影响。   “杜泽尔你大混蛋!”伴随响亮的摔门声唐鹤飞哭着进屋。   在吵架时说不过对方已经悲惨,更悲惨的是她还发觉他说的并没有错。   童话世界没有欲望,最大的折磨莫过于后妈让女主角将混在一起的各种豆子从麻袋里分开。   唐鹤飞不想承认她太理想化。换句话说,幼稚。   唐鹤飞还是要搬走,带着她堆在角落里的包裹远离杜泽尔那大混蛋。   让她生气又戳她缺点的人就是大混蛋! ☆、NO.23   唐鹤飞之前是幻想破灭,现在是对杜泽尔戳破她幼稚思维在赌气。果然因此赌气也还是很幼稚。   杜泽尔站在她屋门外懊悔不已,他被唐鹤飞激怒又口无遮拦。不过提到高宏宇是个意外,杜泽尔这才承认他对于唐鹤飞因为高宏宇一条短信就要答应和他结婚十分不爽,而他费尽心思想和她在一起还是换来她要搬走的决定。   唐鹤飞被他气哭了,这次可怎么办?   “飞飞,我错了。”道歉对于唐鹤飞来说并无作用,他也只是找个与她说话的机会,被骂比冷战强。   屋里寂静一片。   “飞飞,我错了,真错了,你别搬走好不好?”   还是没有回应。   “飞飞我喜欢你。”杜泽尔想起什么说什么。   唐鹤飞真想说句:“滚!”她不打算和杜泽尔说话便忍住了。   杜泽尔好像放弃了,屋外再没有他的声音。厨房里是他洗菜、切菜、炒菜的忙碌身影,他甚至相信一顿好饭能挽救他卑微的恋情。   唐鹤飞好奇地将门打开一条缝,隔老远闻到炒肉的香味立刻将门关了。她不能屈服在食物之下。   热腾腾的肉菜素菜端上桌用空盆盖住。杜泽尔将最后一道炸鱼放在桌上,伸手解开围裙,小心地将盆一个个揭开不让盆上水汽淋到菜里,朝屋门喊:“飞飞吃饭了。”   唐鹤飞内心挣扎,她不会被食物诱惑的,她要和杜泽尔绝交。她收拾东西提着手包出门,杜泽尔如飘在空中的空气般透明。   不透明的是那菜。唐鹤飞没法忽略那色香味俱全的菜,不能将它们咽下肚实属遗憾,只好在脑中默默想念它们的味道。   “这么早就走,我做了这么多呢,吃完再走吧?”杜泽尔讨好地笑,有点往谐星发展的趋势。   唐鹤飞心里想着菜径直出门,出去吃碗面条比在家吃顿饭惨烈很多。只是自尊心不允许她和那货同桌吃饭。   完了,一桌子菜都得不到她的原谅,那就两桌子好了。杜泽尔狼吞虎咽吃完将桌子收拾好,碗扔在水池里出门去。他有急事要办。   唐鹤飞没有告诉杨冰她要搬到外面去的事,她没想到恰当的拒绝搬到她家的理由。她整晚愁容满面,杨冰打算下班后问问她怎么了。   两人结伴走出补习班,唐鹤飞说完“说来话长”后还没解释这词的意思,看见杜泽尔站在几步外向她挥手。杨铮也在车里朝这边挥手。   “我没开车过来,你不是喜欢走路吗,我陪你走回去。”杜泽尔说。   唐鹤飞从他身边路过,得到杨冰疑惑加探究的奇怪目光,制止她要和杜泽尔打招呼的手,“那边有人吗?”   看来惹唐鹤飞生气的人会变得不是人。   杨铮头一次确认传说中的杜泽尔,想起他们在蛋糕店见过几次,他只接待过他一次,因为其他时候女店员都凑过去了。难道他是为她买蛋糕?那他在蛋糕店打工见不到唐鹤飞只见到跑腿的实属失策。   杨冰问:“不让他上来?”   杨铮已经把车开走,他不觉得唐鹤飞会同意杜泽尔上来......他也不想让他上来。   杜泽尔跟着唐鹤飞到杨铮的车旁,看她们上车离去,自己沾了满身汽车尾气味站在原地叹气。   唐鹤飞坐在车里看杜泽尔无奈的样子有些得意。   “他怎么惹你了?”杨冰实在好奇。   “他混蛋。”唐鹤飞留下悬念不予解答,让杨铮开到他家就放她下来。   于是杨冰被扔在小区外,杨铮执意将唐鹤飞送回家。   车外又有个满脸无奈的人,鄙视地看她弟弟一眼,念叨一句“见色忘姐”转身朝小区走。   杜泽尔惹唐鹤飞生气,杨铮觉得他机会来了。   “最近还吃蛋糕吗?”   “吃啊,还吃不少呢。”   “那怎么只见你到店里来过一次?”   “混蛋经常给我带,连同孟晓的一起。”   “原来如此。”   唐鹤飞不问他为什么到蛋糕店打工。   “你自己来多好,我能用员工价买,他来也不让我帮忙,多浪费人民币。”杨铮在增加他见到唐鹤飞的机会,减小杜泽尔与他在为唐鹤飞送食物方面的竞争。   “没事,接下来他买我不吃了,让他自己吃去吧。”   看来确实气得不轻。   “行了到这可以了,我还想下去吹吹风。”离家还有五分钟路程,唐鹤飞让杨铮停车。   “你喜欢走路吗?”杨铮不停,“今天就送你到家吧。”   “好吧。”唐鹤飞看着窗外的路灯一盏盏远去,“你不觉得晚上的风很舒服吗?”   杨铮提醒道:“冬天这时候下班挺晚的,还是让人接就别自己在外面乱晃了。”   “当然。”   “你要是搬来我家接你和我姐更方便。”   唐鹤飞该不该以为他说话套路多?“不了,还要折腾一趟又没差多远。”她首次将考虑结果告诉他。   唐鹤飞下车与杨铮招手,“回去小心。”   “嗯,你到家给我发消息。”   “你还在开车呢,我告诉杨冰一声,你回去问她就可以了。”   “好吧。”   要不是自己是房客,唐鹤飞真想把杜泽尔锁在外面。她也仅仅遵守作为房客的一点自觉没将门反锁。   好像习惯两人回家,无人同行有点孤单。日后也要习惯这种孤单,漆黑一片的房间会随着泼洒的灯光亮起来,只是家中始终只有自己,所到之处是亮的,走过之后则变黑。没有人顾及自己的一日三餐,要么定外卖,要么亲自下厨,反正吃饭的只有自己。除了屏幕对面的人也无人与自己面对面,通过信号吵嘴也没那么有趣......   要为离开这浪漫房子的自己举行一个告别仪式吗?还是不要吧,弄得好像她恋恋不舍。   好奇怪的感觉。原来离开这里也是一个艰难的决定。   唐鹤飞在门口站定一阵换上拖鞋往里走。延伸到饭桌的地面上隔几步有一样东西。她打开了灯。   第一样是薯片,用记号笔写着:“飞飞我错了。”画了个哭脸,圆脸的首尾线条接不上。   第二样是星空棒棒糖,装在星空一样的袋子里用记号笔写着:“飞飞你别搬走好吗?”期待表情。   唐鹤飞断定杜泽尔完全没有绘画天赋,亏他那样的审美忍受得了自己那样的画风。   第三样是白巧克力,写的是:“飞飞我喜欢你。”画了颗心,总算是规矩的心形。   第四样是话梅,写的是:“飞飞做我女朋友吧。”画的一箭穿心,箭还不直。   第五样是一个信封,里面有两张动画电影的电影票,写的是:“飞飞我可以陪你生活在童话里。”时间是今天的午夜场。   最后一样是蛋糕,摆在一起的两只兔子。   唐鹤飞承认,无论方法还是零食,对她的杀伤力都很大。   如果留在这就不用体会刚才预演的孤独。   心脏砰砰地用怪异的节奏敲击胸膛。   门开了。   杜泽尔看见唐鹤飞用呆滞地眼光看他。她独自回来达到的效果比预期要好。   “要去看电影吗?”杜泽尔笑意融融地看她。   唐鹤飞抱着零食手拿电影票,声音颤抖,“去了是不就代表答应了?”   “答应什么?”   “做你女朋友啊。”   “现在算答应了。”杜泽尔笑意更深。   唐鹤飞流下眼泪还带着笑,“别人知道你这么无赖不?”   “只有老姜和老杜知道,现在还有你。”   “先说好我和你去看电影还有收下这些零食也不算答应。”   “别人知道你这么无赖不?”杜泽尔反问。   唐鹤飞掰手指头数,“父母知道,其他长辈知道,邻居哥哥知道,高中时的三个男友知道......”   “什么邻居哥哥?什么高中时的三个男友?”杜泽尔激动地抓住唐鹤飞的胳膊。   “就允许你有好几个前任,不允许我有吗?”   “不许。”杜泽尔搂住她的腰朝她嘴唇凑过去。他蛮擅长强吻。   “别碰我!”吻完就炸毛。“你居然信了。”   “没有啊,我知道你的情史一片空白。”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   唐鹤飞一样一样将零食扔过去,“杜泽尔你混蛋!”   杜泽尔已经摸清唐鹤飞词穷时就骂混蛋,这次不用当回事。   唐鹤飞拿起蛋糕盒瞄一眼又放下,说一句:“这个不能扔。”她坐下吃蛋糕了。具体步骤还是先欣赏。   杜泽尔在她身边坐下,打开另一个蛋糕盒,握着叉子作势往她的蛋糕上戳,离着十几厘米听见唐鹤飞喊:“我吃我吃成了吧?”她小口小口抿着奶油,见杜泽尔在吃另一块,“你不是不爱甜食吗?”   “你没见到我特意买了两块吗?”说着还要往她的蛋糕上戳一口。   “这是干嘛?”   “交杯。只吃一块放在肚子里很孤单。”杜泽尔递过去他蛋糕上的一块,“啊。”   “滚!你怎么这么肉麻?”唐鹤飞向旁边躲。   “放心,老姜夫妇都没见过我这个样子。来张嘴吃了,要不我用嘴喂你?”   “恶不恶心......”唐鹤飞接受威胁乖乖张嘴。“那你之前的好基友呢?”   杜泽尔眼睛转了一圈,“这个......”没回答。   “你你你!”唐鹤飞指着他又没说出你什么。   “好了好了,明天你休息,去看电影吧。”杜泽尔帮她擦掉嘴边的奶油。   “快说!”   “我拒绝。”   “对了你以前是攻是受?”   “你看我像受?”   “像。”   “算了,反正你在我这当不成攻。要不我向你证明一下?”杜泽尔在唐鹤飞耳边轻声说。   “滚!”唐鹤飞将零食打包想带去电影院,可没工夫搭理他。   “变成胖子我就休了你。”杜泽尔看唐鹤飞贪婪的模样,带两样还不够,要全带走。   唐鹤飞反驳,“怀孕总会长胖的。”说完发觉不对。   杜泽尔笑得狡诈,“看在你这么着急的份上,咱们留在家生娃?”   “杜泽尔你混蛋!你再和我开荤我还搬走!”   “哦,不搬了就好。” ☆、NO.24   杜泽尔问唐鹤飞:“开车还是走?”   电影院在商业街边上,离家不算远。   唐鹤飞果断选择:“走。”   杜泽尔说:“走就走,以后你下班想走回来我也陪你走。”   这种承诺的杀伤力也不小,尤其对于杜泽尔这种一诺千金人来说。   唐鹤飞觉得她身上在冒粉色泡泡,虽然她不喜欢粉色。   这大概就是杜泽尔说的要陪她活在童话世界,一切按照她喜欢的样子。只是还不够童话。她要的童话是百分之九十九契合。   “答应我吧,如何?”杜泽尔浅浅使力让她感受到他在捏她的手。   一个念头在唐鹤飞脑子里悄悄酝酿,唐鹤飞严肃地沉默。完成后她说:“今天只算原谅你还有取消搬走计划。你再做成一件事,我就答应和你在一起。”   “什么事?”他想唐鹤飞果然够任性,看她认真的表情并不严肃地猜测她又有什么幺蛾子。   唐鹤飞慢慢道出想法,“明天上午十点半开始,我会先你一个小时离开家,到晚上十点半,城市的每条路都包括,只要你能在时限内找到我,我就和你在一起。”这是她想到的唯一能让她踏实与他在一起的办法。   “范围这么大,我怎么找?”杜泽尔觉得说她任性说早了。   “有缘自会相见。”   这次杜泽尔拉着唐鹤飞进放映厅她没有拒绝。牵着的手松开过几次,杜泽尔又主动牵住她。   杜泽尔唯一一次在看电影时全程分神,想的是唐鹤飞明天可能去的地方。就算一个个找也不代表能碰上,她是怎么想到的这种折磨人的办法?   杜泽尔很是绝望。   唐鹤飞看得也并不专心,她这样任性的要求杜泽尔答应下来已经说明问题。但是她告诉自己,一定要达到预期结果再答应,她要说服自己,让自己告别想象中对甜蜜到从无矛盾的恋情的期待,那样才能逐渐改变让他们的交往趋于平等,让他们变成合适对方的样子。否则她一个任性又童话的人,就算杜泽尔不会厌倦,她也会轻易放弃。   既然说要在一起,就拼尽全力。杜泽尔是个她值得为之改变的人。   她喜欢杜泽尔。   然而没到爱的程度,更没到非他不可的地步,随时都有因为分歧和争吵分开的可能。让那可能尽量减小是她希望的事。要是和他分开会很痛苦。   唐鹤飞其实也算没看,忧心忡忡地想杜泽尔是不是找得到她。到底怎样的缘分才能让他们在茫茫人海中重逢?一天的时间里。   不可能吧......   回去的路上唐鹤飞开始后悔,这样苛刻的条件,一定会让结果趋于绝望。她却无法开口说改变规则。要是不那样苛刻,就没有那样强烈的说服她的力度。等日后吵架吵得不可开交以为和对方绝交是最好结果时,想想他对她做过的浪漫的事,再想想他居然找到她了,也许就不再生气了吧......   他们都沉默着走了一路。   第二天唐鹤飞准时在十点半出发,走出一段路程坐上一班公交在终点站下车。完全陌生的地方。   十一点半,杜泽尔出发开始走心中的路线图。   他没有开车,怕漏掉街上徘徊的任意一个相似于唐鹤飞的影子。   他跑到杨冰家周围的马路上,没有她的身影;他跑到蛋糕店周围,没有她的身影;他跑到她公司,没有她的身影;他来到他们初见的火车站,没有她的身影......   他拿着手机里唯一一张与唐鹤飞的合照,询问路人和店家有没有见过上面的女孩,得到的都是摇头的回复......   他跑累就走,走完再跑,加快脚步,看见每一寸希望被时间带走。时间到了中午,再到下午,再到太阳落山,悄悄地流逝,速度惊人。   他只吃了早饭,顾不及午饭和晚饭,不知道饿,想不起累。   他在街上不断经历绝望,还在期待下一秒看见唐鹤飞在几步外对他笑。可是偌大的城市根本无法实现,童话世界里的规则,面对的却是现实世界。   杜泽尔想过今晚过后他不会放弃唐鹤飞,他可以继续厚着脸皮追她。但是完美的结局会让她相信他们是有缘的,是应该在一起的,这对她至关重要,这是她想要的童话。   天黑了,九点都过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   杜泽尔需要冷静,如果唐鹤飞想让他找到,一定会出现在家附近的地方。杜泽尔抱着最后的希望在家附近绕。早餐店的路边,熟悉的路灯下,还是没有她的身影......   十点过了,十点一刻也过了......   杜泽尔回家了。楼上没有熟悉的灯光。   他轻轻转动钥匙,在室内的荧光下看到了唐鹤飞缩在沙发上的身影。她将头伏在膝盖上,满身的绝望。   十点二十八。   杜泽尔说:“我没有忘记门禁时间。”   唐鹤飞说:“我在等你。”   杜泽尔说:“我好想你。”他过去搂住她,“我怕我找不到你,你永远都觉得我们不该在一起。”   唐鹤飞回抱他,“我想和你在一起,所以才在门禁前回来。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   “多久?”   “九个小时。”唐鹤飞哭了,“我以为你找不到我了。”   杜泽尔吻去她的泪水,然后开始亲吻她的额头、耳朵、嘴唇,将她抱到屋里。   真丝睡裙拂在指尖的触感无法言喻。杜泽尔明白这暗示的意义。   “想好,可别后悔。”杜泽尔最后确认唐鹤飞的心意。   “嗯,不后悔。”唐鹤飞停顿一下又说:“不,去洗澡吧,我嫌弃你身上的汗味。”   杜泽尔在闻闻身上的味道后真去洗澡了。唐鹤飞躺在床上哈哈大笑。   “笑什么?你也来。”   唐鹤飞将头捂在枕头下说:“洗过了。”然后继续躺着傻笑。   杜泽尔找到她了,真的找到了。   杜泽尔洗完澡没有直奔屋里,先奔冰箱去了。只吃一顿饭在外面跑了一天,饿得前胸贴后背决定填饱肚子再说。   回屋的时候唐鹤飞已经睡着,规矩地占据床的一半,安静如睡美人。   杜泽尔满足地欣赏她的睡颜,想想今天过得如此不可思议——他找她找了一天,最终真的找到了;她同意和他在一起,就这样穿着丝滑的睡裙躺在他的床上......   杜泽尔在心里重重地叹气,这么多晚的可乘之机一次都没利用好。下一秒看着沉睡的唐鹤飞嘴角弯出浅淡的弧度,这次她没有被吓到,“不是装睡吧?”杜泽尔在唐鹤飞耳边轻启嘴唇。   唐鹤飞的呼吸依然平稳。   杜泽尔蹑手蹑脚地出去帮她关好门,到主卧躺了一宿。   不就一天嘛,这么多天过去了,有什么等不了的?   唐鹤飞早起看到他有些尴尬,“你昨天吃了几顿饭?”   “算晚上到冰箱偷食吗?”   “不算。”   “一顿。”   唐鹤飞想想她穿成那样杜泽尔却在冰箱门边狼吞虎咽的场景哈哈大笑。笑了几秒忽然停下了,“你是不是傻,饿了不知道吃饭?你不是老年人的生活吗?都不知道按时吃饭吗?”声音越来越哽咽。   杜泽尔预计她又要哭,动手去掐她的脸,“你这眼泪还真多啊。”   “你这人还真烦人啊。怎么这么闹腾?”唐鹤飞拍掉他掐在她脸上的手。   “好了好了。”杜泽尔搂住她,“饺子蒸好了,来吃饭。”   “老年人。记得你是个老年人!”   “我老当益壮。”杜泽尔笑得意味深长。“昨天你真等了我一天?”   “嗯。”   唐鹤飞昨天一点多回家,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想了很多。回忆一丝丝清晰地流进思绪,从杜泽尔坐在对面诵读“家规”开始,到关心她的点滴,再到惹她生气给她制造的浪漫,还有他在她面前彻底露出的“恶劣”性格,心中的酸楚随着时间流逝愈发深重。   他找得到她吗?找不到吧。她好想活在现实世界,可是心里微弱的希望像压不灭的火苗让她不断期待他们的今日和未来。   等待的时间缓慢又飞速。意识天马行空地跑,想象和杜泽尔分开孤独地住在一间房子里,再想象和他甜蜜地在一起,手挽手出游。彩色的未来与灰暗的基调在脑中占据同等比例,思绪在两个极端徘徊,唐鹤飞多次急得快要流泪。   再过两分钟,就将睡裙换成平时的睡衣。   门开了。   杜泽尔做到了。你这不是让我有了放弃现实世界活在童话里的理由吗?   “要是等不到我呢?”杜泽尔问得十分严肃。   “不能告诉你。”   杜泽尔凑过来,目光灼灼地看她,“是会搬家还是和我在一起?”   “说了不能告诉你。”   “那我告诉你我的打算好了,我想要是找不到你就一直厚着脸皮追到你答应为止。”杜泽尔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你已经厚着脸皮了。”唐鹤飞被他看得不自在。   “快告诉我。”   “就不。”   “说不说?”   “不。”   杜泽尔起身走开。   唐鹤飞以为他生气了,见他将昨天给她买的零食收拾起来锁在了柜子里。钥匙只有他有。   “你怎么这么幼稚?”   唐鹤飞接下来发现他对付她的办法不止一个。他笑着看她。在她能看见的地方充满笑意地看她很久。唐鹤飞躲屋里去将门锁上。杜泽尔就用钥匙将门打开,继续盯着她。   “我告诉你成了吧?”这是他家,她能躲到哪去?   “说真话。”预期目的达到,杜泽尔笑得更加灿烂。   “想骗你早骗了。”唐鹤飞停顿一下说:“我打算放弃童话世界。”   这话的含义了然于心。杜泽尔假装失望,“早知道不准时回来了。”   “后悔也晚了。”   “不后悔,你都打算为我改变了。”   “把我的零食还给我。”   “先锁着吧,昨天吃那么多对身体不好,以后每天每样只能吃一点。”杜泽尔一本正经道。   “杜泽尔你混蛋!”   杜泽尔又笑。   唐鹤飞花了一个下午,将包裹全部打开,包装袋、纸壳盒、泡沫塑料堆了好大一块地方。杜泽尔知道她是故意的。   他实在忍受不了,随着她拆一趟趟下楼扔掉废品。他猜测唐鹤飞的包裹可能放在黑洞里,否则她的屋子如何放得下?   客厅的窗前摆满了清新颜色的磨砂花盆和多肉植物的叶片。她喜欢磨砂花盆的手感,指尖在细腻的材料上慢慢摩挲都能玩好一阵。   杜泽尔看她一点点往盆里装土,再把叶片摆上去。真的是摆,叶片在土上方没有插到土里。他忍不住问:“把叶子摆上去能活?”在他的印象里所有植物生根要么用营养液要么扎在土里。   “能啊,卖家说的。”   “卖家不靠谱吧?”   “等它们生根我看你还说什么。”   这些多肉植物是唐鹤飞这一阶段的玩物,她一直想要妆点家里让家里显得生机勃勃,静静等待植物生根发芽也是一种乐趣。可是决定和房东大人在一起前她还只是房客,无权对家里的公共地点进行调整。   杜泽尔对于她摆满花盆这点些微不满,“看来我要在家规里增加一条:不准在家里乱摆东西。”   唐鹤飞拍拍手上的土,“我只是不拿自己当外人了而已。”   杜泽尔对这说辞感到高兴,“原来不拆包是为了搬家。”   “嗯。”想想连自己都觉得昨天的玩法很任性,杜泽尔居然真的陪她玩到底,而且那心灵契合度让她满意。   “那装修的事呢?要参与吗?日后你就是旅馆老板娘。”   “可是我想当老板。”   “行啊,我是老板娘。”   “老板娘......”唐鹤飞的笑点莫名出现,“哈哈哈......没事我是老板娘也行,老板比较娘嘛。”   杜泽尔挑眉,“今晚让你看看我娘不娘呗。”   唐鹤飞抬头认真地说:“你可别让我知道太多旅馆的事,说不好我会卷钱逃跑。”   杜泽尔哼了一声,“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唐鹤飞也“哼!”   晚上睡觉前,杜泽尔看见唐鹤飞握着姨妈巾躲进厕所,欲哭无泪。   原来报应在这。唐鹤飞还很得意地对他笑。   不就是几天嘛,有什么等不了的...... ☆、NO.25   孟晓继续忍受她姐的二十四小时监督,被迫忍受无法拒绝。即将在家里躺一个礼拜,手机电脑每天只能玩一个小时。孟晓快哭了,吐槽的时间都不够。   第一天找唐鹤飞吐槽,唐鹤飞将杨铮微信号给她了,说她没工夫。   对啊,这时候她在上班。   孟晓有点忐忑地将杨铮加为好友。杨铮看见她的验证消息同意了。   “你不是该休息吗?”这就是孟晓忐忑与他聊天的原因。   “我都歇一天了,她才让我玩。”   “多久?”   “一小时。”   “哈哈哈,干得好姐姐!”   孟晓听了不理他了。开电脑去玩跳舞游戏。手机要被收走才想起之前在和杨铮聊天,看他有没有多说什么,他果然问她在干嘛。   “打游戏。”   然后又在杨铮新消息提醒里消失了踪影。她成了网络世界神出鬼没的人物。   晚上唐鹤飞下班,杜泽尔又去接她。   杨铮听到唐鹤飞拒绝和杨冰上车的话,看见她和杜泽尔走到一起拉住的手和杜泽尔宠溺看着她的表情,知道他们在一起了。   杨冰说:“撬过来,姐相信你。”   杨铮盯他们一阵才想起开车,“我应该再试试吗?”   杨冰问:“你怕什么?她还可以教你英语,利用好机会。”   不料没过几分钟唐鹤飞告诉他,“我要帮杜泽尔装修旅馆,估计没时间和你一起学英语了。”   杨铮想静观其变好了,也许还有机会。   第二天孟晓找杜泽尔吐槽,杜泽尔也说没工夫,让她找杨铮。   这俩人是串通一气撮合他们呢?孟晓告诉他们:“你们是让我摧毁祖国花朵呢。”   两人,没有一个有反应。她又厚着脸皮问他们的进展,还是没人回复。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孟晓想做完手术和他们绝交。   上游戏吧,也没有好友在线。孟晓无奈之下又想起杨铮了,他昨晚给她发的消息她还没回。   “什么游戏?”   “歌舞之城。”   “哪个服务器?”   “六区。”   “叫什么?”   “不能告诉你。”   “你姐姐都让你玩一个小时了,我还能怎么样?我陪你玩,反正没事。”杨铮也需要打发时间的办法,才能忘记在蛋糕店打工的努力已经白费。   杨铮下客户端进游戏,时间过去二十分钟,再来几分钟刷新手任务才能见面。   孟晓嫌弃杨铮丑。   “哪儿丑?”   “衣服和脸。”就是全部都丑。孟晓想起背包里有一套男装,送给他让他打开。   “把钱给你。”   “拉倒吧,之前的饭都是你请的。”   杨铮这才想起没找唐鹤飞报销,这个有必要让唐鹤飞请一顿。   又是一个见面的机会。已经卑微到想见面都困难了吗?   杜泽尔听唐鹤飞说他约她吃饭,直接帮她拒绝,“既然撮合他们就少见面吧。还有,你别忘了他喜欢你而你是个有老公的人。”   唐鹤飞得意地说:“直说你吃醋不就完了。”   “嗯。”   这样坦然地承认,唐鹤飞又没什么可说的了。   报销失败。被杜泽尔“囚禁”在他世界里的唐鹤飞好像彻底脱离他的视线,只有在她下班时他能不远不近地望她一眼,简单和她打个招呼。然后看她高兴地随杜泽尔离开,心里持续不是滋味。   她过得很好,至少暂时是。那就放手吧,希望她一直过得好。   杨铮下班上游戏,看见孟晓的游戏名是亮的。还没到她玩的时间。   “上这么早?”   “刚上来啊。”   过了一小时。   “你是不该下线了?”   “没到呢。”   “你姐没在家?”   “小孩你玩就玩不玩就不玩,废什么话?”被猜中了。   “你不是打算玩到平时下线的点儿吧?还有三个小时呢。”   “我就知道让你陪我是个错误。”   “你不能累着。”   “别废话了,烦死人了你!”孟晓怒了,从游戏房间出去把自己关小黑屋。她怀孕鹏哥不娶她,现在像回到大学前干什么都要被家人看着,由内产生的憋闷,让空气变得压抑。孟晓在压抑的空气中很久才缓和过来。一系列变故对她的影响还在,不是忘了,是不去想。   杨铮在微信上说:“在这聊吧,我陪你聊,你累了还能在床上歇歇。困了就去睡觉。”   孟晓看见了,对于他的体贴哭笑不得,看在自己玩没意思的份上最终下线回了他的消息。   “我敢说谁嫁给你不出一个月都疯。”   杨铮说:“聪明人才不会不顾身体瞎折腾。”   “你才傻!”孟晓将他扔进黑名单。打算下次上游戏也把他扔黑名单。   然后,又变成一个人了。   持续不断的失落让她躺到姐姐回来。那魔鬼进门就说:“你居然没在玩。是什么让你觉悟了?”   “是唐僧。”   孟晓冷静下来后将杨铮放出来,很久都没再收到他的消息。她有理说他的关心是一种逼迫,有适得其反的效果。   杨铮问:“你不是真把我屏蔽了吧?”   “对,我就是把你屏蔽了。”   “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别生气了,对身体不好。”   孟晓觉得彻底被他打败了,“你要是在我面前一定被我踹了好几脚了。”   “我想办法让你踹到。”   “我之后要投奔那俩没良心的,肯定有踹你的机会,别到时候不认账。”   “不会的,我说话算数。”   为了防止杨铮磨叽,孟晓自觉在该睡觉的点睡觉去,心里骂唐鹤飞和杜泽尔两个没良心的两天不理她。果然是一对。   她还不知道他们在一起了。   孟晓学乖,整天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变得幸福,她很少有连续可以休息还不用听亲戚们问感情的机会。帮她姐摘菜洗菜也是重新热爱生活的办法,只要乐在其中就没有无聊的时候。她要感谢杨铮让她觉悟,被迫觉悟。   杨铮问她是不是还嫌他烦。孟晓做肯定回答。   唐鹤飞总算有良心给她打来电话,让她要么开免提要么插耳机。   孟晓觉得这些大惊小怪的人凑到一堆真是一件可怕的事,孩子不会生下来,手术前与手术后没时间休息的女人多的是,也没见谁一定受到多大伤害。但是他们的关心她感受得到。   “飞飞死丫头,还记得我呢?”   “晓晓嘿嘿嘿,我就是觉得你该接触新的人,丰富一下朋友圈子了。”   “所以就把唐僧送我了?”   “他真有那么磨叽?”   “比你想的磨叽。”   “刚好克制你的暴脾气。”   “谢谢你。”严肃语气没有表情。   “晓晓你怎么了?”   “没事,我能看出你们关心我。”   “不,我就是觉得看着别人不让他干这干那心里爽而已。”   孟晓一听白煽情了,“你个死丫头,和杜泽尔怎么样了?”   “怎么也没怎么。”   “怎么没听你嚷嚷搬家了?”   “考虑到经济状况......”   “死丫头,不是和他在一起没告诉我吧?”   不提归不提,唐鹤飞也不能骗她,“你猜对了。”   孟晓回忆杜泽尔一直向她隐瞒的那些事问:“不是他不让说的吧?你俩成一对果然不爱我了是吗?”   “别激动,我们只是想等等再告诉你。”   孟晓看在他们结局令她满意的份上不深究,“说说他怎么把你拿下的?”她的兴奋劲来了。   然而她姐让她上交手机。   你们这些魔鬼!孟晓想姐姐和唐鹤飞要是日后怀孕落在她手里,她一定十倍奉还!她忘了她们没有网络依赖症......   孟晓做手术的日子临近,唐鹤飞越来越紧张,一天要问杜泽尔几次孟晓是不是某天做手术。   杜泽尔从Coco的方案上转过头,“又不是你上手术台。”   唐鹤飞抿着嘴唇不说话,想想她要做的手术头皮发麻。   杜泽尔起身坐在她身边搂住她,“怕什么,你又经历不到。”   唐鹤飞问:“我要是怀孕的话你怎么办?”   “娶你呗。老姜得乐傻了。”   “怎么上来就说老姜?”唐鹤飞对这回答不是很满意。   “我也得乐傻了。”杜泽尔笑得温柔。   “可是我暂时不打算生,因为我也害怕生孩子。”唐鹤飞又是一身鸡皮疙瘩,还脱离杜泽尔控制范围向外挪出一块地方。   杜泽尔松口气说:“我还以为你打算生孩子了,吓我一跳。”   唐鹤飞喊:“杜泽尔你混蛋!”   杜泽尔笑着看她几眼,“没准你都怀了。”   “别说了!”唐鹤飞紧张地呼吸急促。   唐鹤飞请一天假扣掉几天工资也要陪孟晓度过痛苦。杜泽尔和她一起等在医院外。   医院装修经过改善不那么苍凉,凝重的气氛还是让人不自在。   孟晓的气色不错,见面就吐槽她姐管的比他们还多,唐鹤飞就向她姐姐取经打算将他们监督时没想到的部分问出来。   “二十四小时看管。”   她又和唐鹤飞吐槽杨铮,她拉他玩“歌舞之城”。只要她上线时他在线就像念经一样让她下线去歇着。她就把他拖进了黑名单,所有联系方式。   杜泽尔和唐鹤飞笑出声。他们的笑声静止在贾鹏的身影上。本来还算轻松的气氛一下子沉重。   唐鹤飞只能说贾鹏这人想负责可是没有负责到底。   贾鹏说:“让我尽最后一点责任吧。”   孟晓怒道:“你是不是有病?渣男就渣得彻底一点,这是还想挽回形象吗?”   贾鹏沉默。他没什么好辩解的。   孟晓说:“今天之后别再让我看见你了。”   贾鹏持续沉默。   孟晓挥着巴掌往他脸上扇,连续几下他也不躲,把护士招来了。   孟晓又哭了。贾鹏想要搂住她被杜泽尔拽开。   “你是想没完没了纠缠她吗?”   唐鹤飞说:“我想踹他。”   杜泽尔拉住她不让她闹。   孟晓进去手术了。还有那么一丝丝该死的期待,以为会听见贾鹏求她把孩子留下。但是走廊寂静一片,偶然有孩子的嬉闹声。   她的第一个孩子,还是没了。   可怕的母性本能......   孩子,妈妈对不起你...... ☆、NO.26   唐鹤飞郑重其事地询问杜泽尔装修要不要她帮忙。杜泽尔的回答十分简洁,“不。”   “怕我卷钱逃跑?”   “怕你智商不够。”   杜泽尔说包工头是他旧识,“算不上很旧,是帮我装修家里的王叔。”他说有王叔在监工都不必,王叔老实半辈子他看得出来。他和王叔喝过酒,王叔一个平时只在说装修方面话多的人那天和他聊了很多家里的状况。他说家里人从来不嫌他老实挣钱少,宁可一分一分从牙缝里挤也支持他挣血汗钱,坦坦荡荡。   唐鹤飞承认杜泽尔看人准,也怕他马失前蹄看走眼一次。旅馆那么大的工程,稍有差池连补救都没办法。于是又提醒他一句,“你还是当心吧。”   杜泽尔不正经道:“公主啊,什么时候这么有戒心了?”   唐鹤飞不高兴他拿她幼稚开玩笑,“当我没说。你有理你厉害。”   杜泽尔捏她的脸,“你比我厉害,都知道选择我当老公。”   唐鹤飞捏着他手上的皮将他的手拎走,“得了吧房东大人,你只是我男友。”   杜泽尔对于唐鹤飞还是称呼他为“房东大人”不太满意,“我都不收你房租了,怎么就不舍得叫我老公?”   “肉麻。”   “老婆~”杜泽尔还拉长音。   唐鹤飞抖抖身体,“记得扫扫地上的鸡皮疙瘩。话说你什么时候把我的零食还我?嫌我吃零食费钱就说呗。”   杜泽尔一直将唐鹤飞的零食锁在柜里,晚上像投食一样给她点,然后又收了。唐鹤飞最初没当回事,以为他闹够就不管了,结果还真低估了杜泽尔的固执。他固执这点日后不能忘了。   杜泽尔抓住唐鹤飞在他身上乱窜的手,“别耍流氓了,没在我身上。”唐鹤飞又在屋里四处搜索钥匙的位置,他外衣里的一串钥匙上没有,沙发缝隙里没有,鞋柜里没有......她想到的角落都没有。   唐鹤飞气恼地坐在沙发上,“好啊杜泽尔,现在就有能耐藏东西了?日后结婚要藏多少私房钱?”   “这算你向我求婚吗?”   唐鹤飞进屋不理他。杜泽尔执着地进行健康教育,“飞飞啊,零食吃多对身体不好。”   “可不,你能活到一百二,我就活不到。”唐鹤飞边生气边想他到底把钥匙藏哪。   “飞飞,能不能别这么说话......”杜泽尔的语气明显弱下来。   “你这人这么敏感干嘛?真想活到一百二就算没有浑身是病也老得吓人。让我一辈子为了健康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我干嘛活着?”唐鹤飞越说越气。她活着的意义在于开心,开心的根本在于吃,吃得到想吃的东西就满足。而杜泽尔就是个老头,天天健康健康的念叨。听孟晓说杨铮也这样。   男的都怎么了?不,应该说她们遇到的男的都怎么了?   所以杜泽尔应该和杨铮一家?组合错了,唉。   杜泽尔听了,收拾东西去旅馆,“飞飞我走了。”没有等到唐鹤飞的回应。   唐鹤飞出来朝门“哼”了一下,他不让吃不代表她自己不能买啊。她出门直奔超市,薯片、话梅、糖买了一大包回来,坐在电脑前咔嚓咔嚓嚼,越不让吃越吃。   叛逆期还没过呢......   杜泽尔照常回来做饭,此时唐鹤飞已经吃饱。他进门看见凭空多出来的零食皱眉。   “吃得差不多了吧?还吃不吃饭了?”杜泽尔语气不是很好。   “不吃了。”唐鹤飞语气更不好,斜眼看他不耐道。   “你是几岁小孩吗?吃零食吃饱不吃饭?”杜泽尔不理解她这种不爱惜身体的做法。   “你才知道我幼稚吗?”杜泽尔不是唐鹤飞长辈,她既然和他平等就不会受他管教。她对于他像长辈一样要求她全是怨气。   杜泽尔说话也不客气,“知道自己幼稚就改啊?”   “是你非要找到我的!你有什么权利让我改?”有些话真是顺口说了,后果什么的头脑热的时候想不到。   “所以我就该无休止迁就你?日后我说什么你都不该听是吗?”杜泽尔开始觉得唐鹤飞无理取闹。   “现在就后悔和我在一起了吗?”   “你这是什么话?”杜泽尔觉得唐鹤飞的思维转速还真快,在奇怪的方面。   “杜泽尔我告诉你,吃对于我来说是除了命之外最重要的事情,活着为了这为了那什么想做的事情都不能做,活着有什么意义?”   “直说你觉得我活得没意义得了。”   “对,我就是理解不了你的活法。二十多岁像老头子一样,成天拿健康说事!”   “对,是我自作多情多管闲事!”   “那怎么解决?分手?”   这话触到他吵架的底线,杜泽尔第一次吼,“唐鹤飞你就是那种典型的女人,动不动就提分手,知不知道这种话说多了会成真的?”杜泽尔不想再吵,拿东西出门,“不吃就不吃,我也懒得做。”关门声比往常响亮很多。   为什么说多了会成真?因为心里潜移默化地接受了,也就放弃了。   唐鹤飞面对独自一人的屋里,佝偻着背颓然坐在沙发上。   静下来了,无论屋子还是脑子。她回忆不起几句话是不该说的。虽然相处时间短,但是杜泽尔的确迁就她很多,就她的童话梦一点都值得她思虑再三。她以为他们的默契可以让他们处于平等地位,还是发觉自己盛气凌人的姿态向他展露无遗。   握着手机的手在等待杜泽尔和她耍无赖的消息。没有新消息提醒,没有他厚脸皮的转变,没有他和她道歉的话语。   吵架在唐鹤飞看来并不正常。她盼望像父母一样从未红过脸的相处模式,也许在她身上是做不到的。刚在一起不久就意识到这一点让她心凉。日后,该怎么办?   半小时过去,还是没有杜泽尔的消息......   他是真的生气了吧?我觉得吃零食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不会改变。   话确实说重了......   一个小时过去,对方还是沉默着......   还要生气多久?   两个小时,依旧冷场......   转变为冷战了。冷战比吵架更可怕。不,都很可怕......   三个小时......   该去上班了。无所谓了......   唐鹤飞鲜少地握着手机三个小时,思量若是主动和杜泽尔说话该以怎样的对白开场。   “老大爷你吃饭没呢?别忘了你的健康经。”不行,老大爷和吵架的内容挂钩,他还会生气吧?   “我话说重了,别生气呗?”不行,哪有女生道歉的?   唐鹤飞害怕道歉,总觉得开不了口。就算是文字也让她极为不自在。   “来谈谈吧。”还会再吵吗?会闹到分手吗?   ......   唐鹤飞无数次打上相似或不同的内容都在点下删除键后变成空白。时间拖得越久,思维越僵硬,胆子越小,甚至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也许,还是自由好。   自由是什么?放弃杜泽尔吗?唐鹤飞红了眼圈,她做好要拼尽全力和他在一起的觉悟呢?杜泽尔已经做到他能做的部分,那她呢?   手机还是寂寞的,没有任何人发来消息给她触碰它一下的机会。   杜泽尔先放弃了吗?   唐鹤飞心不在焉地听杨冰念叨她弟,随她出了补习班。   杜泽尔等在老地方,眼光盯着地面神情凝重,平时会看着补习班大门。杨冰与唐鹤飞在他身边告别,这才察觉唐鹤飞一晚的心结在杜泽尔这。   “我不管你了,再也不管了。你想吃什么吃什么,不想吃饭告诉我。”唐鹤飞走近杜泽尔才抬头如此说,语气中只有无奈。   最终还是杜泽尔妥协。可这不是唐鹤飞想听到的。他好像放弃了谈一谈、放弃与她好好沟通互相理解后取得折中结果的机会。   到底让他多失望?   唐鹤飞满心愧疚没有倾倒的出口。杜泽尔来拉她的手,那手还是温热的。另一只时不时按住太阳穴。   “怎么了?”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关心他的心思急切地出口。   “头疼。”杜泽尔深呼吸着,让凉爽的风随着呼吸流进头脑让他舒服一点。   唐鹤飞犹豫着,又是一种难以开口的心思作祟。到底在怕什么?   心跳传递着她的紧张。唐鹤飞忽然停在杜泽尔前方伸手抱住他,“别难过了。”   这代表她在道歉吧?杜泽尔惊讶一下回抱她,脸上是欣慰又温暖的笑容,“以后别说那种话了。”   怎么又受他管教了?   “好。”唐鹤飞在心里说:只这一点,这一点听他的。“你这人心思怎么这么重?一点事就上头。”   “因为是你啊。”   唐鹤飞惊于他突然出口的句子,脸红到耳根,“你你你!你这人怎么这么肉麻?”   杜泽尔一副“我不懂你为何这么想”的样子。   天生是个情圣。云淡风轻说些肉麻的句子,很霸道。   脸红,心都熟了。   捡到个宝...... ☆、NO.27   杜泽尔今天走得比往常慢,往常会照顾唐鹤飞的速度慢一点,今天更像普通情侣压马路的慢放。他说吹风舒服一点。   唐鹤飞急了,“吹多了头疼会更重吧?回家歇着,我帮你揉揉。”她想拽他快走可拽不动。   杜泽尔还有心开玩笑,浅笑着看她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拉不动他,像棵树将根扎在地里。   “还气我?你知不知道我很难过?”唐鹤飞声音发抖。   “不难过啦,我又没事,只是偶尔头疼,你肯定也有过。”杜泽尔搂住她安慰。   “可是是我气的。我以为你放弃我了。”唐鹤飞越说声音越模糊。   杜泽尔上身前倾目光如炬地看她,“你是不是一下午在等我理你?”   “废话。”   “是不是一直胡思乱想?”   “废话!”   “我故意给你胡思乱想的时间啊。”   “混蛋!”唐鹤飞气哭了。她怕他生气也怕冷战,怕他们的关系会因为沟通减少越来越淡,而另一位当事人却说就是给她时间让她难过。   “以后我不这样,可是哄你你不理我怎么办?”   “哄到我理你为止。”   “哎呦头疼啊。”杜泽尔捂着脑袋语气夸张。   “快走,回家。”   杜泽尔还是不动,“其实我不是故意不理你,‘分手’二字太沉重,我不知道你冷静下来没有,我也无法毫无原则地哄你。”杜泽尔觉得有必要让唐鹤飞知道他吵架的底线在哪。   “我不会再提那两个字了。”唐鹤飞再三告诉自己就算头脑发热有些话也不能说。   杜泽尔搂着她忽然将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她身上。   “别这样我站不住了!”唐鹤飞瘦弱的小身板哪能撑住一米八多男人的重量?   杜泽尔正正身子,“今天就不欺负你了,反正零食没的吃了。”   “那个再谈谈好吗?”   “头疼,不谈。”   “话说你把抽屉钥匙藏哪了?”   “你就算把家拆了也找不到。因为没在家里。”杜泽尔笑得得意。   唐鹤飞撇嘴,“明天谈谈吧。”   “关于什么?”   “零食。”   “怪不得这么着急。”杜泽尔语气失望。   “要不然呢?因为零食三天两头吵架?我不喜欢吵架。”   杜泽尔想想说:“好吧,早谈早解决。我也不想再头疼。”   “你有完没完?大老爷们不是习惯把痛苦憋在心里吗?你就差咿咿呀呀喊‘疼死我了’。”   杜泽尔一本正经道:“不行,不排解痛苦容易短寿。”   唐鹤飞哼一声,“总算把健康经用在正地方了。”   到家后杜泽尔躺在唐鹤飞腿上,唐鹤飞给他按摩太阳穴,小手在他头两边揉着。   “你手劲是真小。”   唐鹤飞的手停下,“不管用?”   杜泽尔握住她的手继续揉,“没,很舒服。”   “以后别把事情憋在心里,我不希望你因为生气生病。”   “好。不让你知道我难受怎么会有现在的待遇?”   唐鹤飞看他头疼的份上让他得意。   高宏宇在出国一事上彻底来个先斩后奏。等手续全办妥才回家一趟告诉父母他要出国。   邓敏听他说完气得发抖,手里剥一半的橙子扔了出去,“你忘了你答应我什么了?”   高宏宇没躲,语气沉重,“爸,妈,是我不孝。但是即使辜负你们,我也不能伤害更多人了。”他向父母深深鞠躬,保持姿势几秒。   高赋已经听说儿子喜欢同性的事,语气平淡地说:“你想去就去吧。要是领男的回来就不要进这个家门了。”   高宏宇知道父亲答应他出国,他感情的事他也不打算管了。   高宏宇跪在地毯上郑重其事地给父母磕头,声音哽咽,“儿子不孝!”起身收拾好橙子留在地上的一滩汁水,决然离去。隔着紧闭的门看见父母的哀伤。   他下周一出国。   唐鹤飞考虑要不要送他。   “想以此告别过去?”杜泽尔浑身散发警告的信号。   “你这算什么表情?我是觉得他的航班太早,打扰我睡觉。”   杜泽尔乐了,“人家出国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你就在考虑航班问题?”   “要不然呢?余情未了?”   “嗯。”   “对,就是余情未了。”   杜泽尔不屑地看她一眼,“你要是敢,我就敢让你这辈子见不着他。”   “杀他啊?”   “杀你。”   唐鹤飞去看他的多肉了。一盆盆浇水再仔细看叶子的生长情况,还是没有生根,一片片躺在土壤上方比她还慵懒。阳光和水都充足,怎么不生根呢?   唐鹤飞恍然大悟般对叶子说:“叶子你别怕,他就是怨气重点,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   杜泽尔也学着她的样子对叶片说:“她就是傻点,别把你们传染了。”   唐鹤飞不想和他斗嘴,“幼稚。”   “来谈谈吧。”   唐鹤飞抢白道:“把你的健康经收起来。我不会戒零食的。”   杜泽尔皱眉,“以前怎么没看你这么爱吃?”   “都快吃不起饭了还吃零食,我傻吗?”   杜泽尔点头。“晚上把那些零食还你,我说不管就不管了。”   “你这算什么意思?”唐鹤飞听他云淡风轻地说有点急,“算商量吗?算谈吗?”   杜泽尔听这语气又要吵架,“冷静、冷静。那我要怎么办?我也不能剥夺你人生的快乐,你也不想我和你念叨健康。”   “那我们该回避这个问题吗?”   “不该。”   “我说不戒也不代表我不可以少吃。”唐鹤飞稍显激动,“你倒是有原则,说过的话一定要做到是吗?”   “飞飞......”杜泽尔不知如何回答。   “我看我们再说下去又要吵架。”   眼看唐鹤飞进屋,杜泽尔说:“那告诉我你每天能接受的最少零食量。”   唐鹤飞说:“我不喜欢讨价还价。”她料定杜泽尔会把条件压得更低。   “所以说你想吃就吃,我不爱零食也不能否认你的人生信条。”   “要不这样,我不拿零食当饭吃,你让我每天十一点后睡觉。”唐鹤飞自觉讨价还价。   “你要是能坚持到十一点我没意见。”杜泽尔老司机开车。   “变态!”   总算没吵起来就有进步,杜泽尔松一口气,“飞飞回来。”   “干嘛?”   “约法三章。”   “就听过女的和男的约法三章的,什么时候轮到男的和女的约法三章了?”唐鹤飞猜测杜泽尔要给她提要求。   杜泽尔问:“这和男女有什么关系?大女子主义?”   唐鹤飞反问:“我们是不是不能谈论任何原则问题?”   “其实我就是想和你讨论以后吵架怎么办?包括该怎么吵。”杜泽尔要阻止蔓延的嘴仗,不再顺着她的话说。   “不能冷暴力。”针对杜泽尔。   “不能说分手。”针对唐鹤飞。“那该谁先和谁说话?要是需要冷静呢?你不是也半天没和我说话,算冷暴力吗?”   唐鹤飞又说不过他了。她不能一味让他宠她,那会让她忘记想要趋于平等的关系,让她更加任性。   僵局。   几秒后杜泽尔问:“又生气了?”   “不是,有点心累。我不想很任性地以为就该你让着我,可是先说话我开不了口。”   “还有这觉悟。”杜泽尔笑道:“本来我是男人也不能让女人哄吧?”   “你说的啊。”   杜泽尔觉得自己上当了,然而唐鹤飞并没有得意的迹象。   杜泽尔强调,“分手俩字不能随便提,我们都是。”   “好。”   “零食不能当饭吃,闲下来嚼点就收。”   唐鹤飞下了很大决心,“好。”   “那算是谈妥了?”   “嗯。”唐鹤飞制止要离开的杜泽尔,“怎么说这么多,好像都是你要求我的?”   “不是有要求我哄你吗?”   “我从没听过情侣之间有女的哄男的好吗?”   “我也没听过。”   “所以还是全部用来要求我的!”   “对啊。”杜泽尔回答地坦然。他怎么可以轻易放弃阻止唐鹤飞吃太多零食,真的对身体不好。苦口婆心的口吻。   “混蛋!”   “冷静冷静。”杜泽尔将唐鹤飞晾在原地进屋去了。   唐鹤飞打算一阵不和他说话。半天吧。三个小时。两个小时,不能再少了!   “把零食还我!”唐鹤飞没忍住,她在家闲一天不吃零食干嘛?   “晚上吧。”   “你怎么这么讨厌?”   “飞飞,冷静。”   唐鹤飞彻底沉默。杜泽尔笑她气鼓鼓的样子,隔一阵才问:“飞飞冷静下来了吗?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吧?”   唐鹤飞赌气不说话。不要指望每次都拿吃的收买她。   “飞飞,我可主动和你说话了,别生气了。”   唐鹤飞不想和他直接交流将话写在纸上,“我说让你先理我可没说我会理你。”   唉,投降。   “飞飞别这样,别生气了呗?”杜泽尔捧起她的脸认真看她的眼睛。   唐鹤飞噗嗤乐出声,“你这样才正常。”她也因此知晓分手俩字对杜泽尔伤害多大,那是他不能触碰的雷区,她记得了。   “经过昨天和刚才我的脸皮更厚了,要是烦死你可别怪我。”杜泽尔在她唇上啄一口。   唐鹤飞撇嘴,忽然想起,“要吃什么好吃的?”   “没说过。我要去旅馆了。”杜泽尔要拿东西往外走。   “你......混蛋!”唐鹤飞差点一口气没喘匀。   “飞飞你爆粗口成习惯了?”杜泽尔停在门口,“这可不好。”   “还不是你气得,又来要求我了是吗?”   “没没没。”杜泽尔回来揽住她的腰,“好了,换衣服出去吃饭。”唐鹤飞真想说:“我不去了!”听见杜泽尔继续说:“去米其林二星。”   “说好你请。”   “嗯。”   抱土豪大腿这点唐鹤飞满足了。没原则,对勾。不不不,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NO.28   唐鹤飞决定以学妹的身份去送高宏宇,不是告别过去只是单纯与高宏宇告别,因为过去早已不重要。   高宏宇与在场所有同事拥抱,最后轮到唐鹤飞。杜泽尔松开她的手站在两步外。   “你的婚礼我也许参加不上了,结婚一定告诉我,我们可是革命战友。”高宏宇抱得有些用力。   “好。我就算飞过去找你也要让你送我一份大礼。”   “嗯。”   他与大家挥手,“好了我走了,大家保重。”   杜泽尔又来牵唐鹤飞的手。杨冰在一旁直咂嘴,“你俩也真够腻的。”她挪到两步外怕被那气氛黏住动弹不得。   唐鹤飞对她笑一下,继续盯着高宏宇离去的方向,再望望蓝天,似乎这个时候该深呼吸着感叹点什么,她起范儿打了个哈欠,“困了。”   杜泽尔以为她要抒情一把,被她戳中笑点,“哈哈回去吧。”   唐鹤飞执意等到高宏宇飞机起飞的时间,看着飞机升上蓝天很带感。   蓝天下,伴随飞机的轰鸣声又一架飞机冲上云端。唐鹤飞一看时间,是高宏宇搭乘的飞机。   分别总有些伤感,却也带些欣慰。高宏宇走了,她有新的未来。   希望他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吧。唐鹤飞在飞机留在视线中的最后几秒这样在心中祈愿。   高宏宇那样优秀,一定要遇到一个和他相配的人才好。   唐鹤飞微笑地看看杨冰和杜泽尔,“走吧,回家补觉。”   窗台边的多肉叶片还是没有生根。唐鹤飞继续勤奋地给它们浇水,让它们开心地晒太阳,与它们说话......   在杜泽尔听到她与第三盆植物说话时终于忍不住,“你别和它们说话它们会好好长。”   唐鹤飞瞪他一眼,“你不就想说我的种法有问题吗?”   “是摆法。”杜泽尔强调。   “等它们生根看你还说什么。”唐鹤飞在心中鼓舞植物们一定要给她争气,要证明杜泽尔错一次他才不会每次都气焰嚣张。虽然这证明的作用很小,虽然这证明的机会渺茫......不,一定要成功!“来打赌!”   “赌什么?”   “零食。”   “多少?”   “一个月的零食,我要是赢了无限制吃一个月,输了一个月不吃。”   “期限?总不能等到明年这时候还在期待它发芽生根吧?”   “一个月。”   “好。”   唐鹤飞继续和多肉说话去了,“孩子们,给我争气啊,你们是最棒的!”   “当它们是你学生?”   唐鹤飞停顿一下说:“耙耙不爱你们麻麻爱你们,加油!”   杜泽尔说:“我可不想养一群没有表情的娃娃。”他又出门去旅馆了。   唐鹤飞在他离开后一阵拎包出门。药店的牌子在几步外,她停在门口转身离开。走出几步又转身回去,来来回回几次还是没进去。回来一路上白皙的脸蛋带着明显的红。   而另一边,珠宝店迎来一位帅气的客人,工作人员正在热情地接待他。   杜泽尔在第二天早上发现唐鹤飞躲进厕所很久不知道磨蹭什么。   “还不出来?掉里了?”杜泽尔敲门喊。   “嗯。”唐鹤飞坐在马桶上忐忑地回答。她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那我帮你冲水,开门。”   几秒后才传出回答声,“不开,等你把我冲走啊?”她几分钟后出来,比平日更爱愣神。   “想什么呢?我要去旅馆了。”杜泽尔将手放在她眼前晃。   “你这几天去这么勤,着急装修了?”   “嗯。你好好在家待着等我回来做饭,另外少玩点手机。”   “又怎么了?要不要我陪你去旅馆?”   “不用。”   杜泽尔一直不让她踏足旅馆一步,不知道有什么猫腻。   “你是不是在旅馆藏人了?”   杜泽尔笑着反问:“你是不是在家里藏人了?”   “啊?”唐鹤飞又愣了。“何出此言?”   “没事,我走了。对了,注意安全,别乱跑瞎闹。”   唐鹤飞对这提醒的意义不明所以,“你今天抽什么风?我又不是一岁小孩。”她拽住他的胳膊,“等等,我想和你说件事。”   “说吧。”杜泽尔停在门口。   “算了没事,你去吧。”   杜泽尔悄悄笑得意味深长地离开,“注意安全,不要乱跑啊。”   唐鹤飞又去药店,这次进去了。脸还是红透的。   第二天一早杜泽尔递给她一样东西,示意她快去用。   验孕棒。   原来他早知道她在纠结什么。唐鹤飞后悔自己也去买,还在药店门口挣扎那么久,还差点在对方审视的眼神中撒谎是给别人买的。   她犯臆想症了,工作人员明明只是一般性与她交流,并没有任何猜测的意味。   她还不习惯承认自己是“女人”而不是“女生”。   她又在厕所待很久,外面没有任何激动或焦急询问的声音。   她忧心忡忡地从厕所出来拉住杜泽尔的胳膊,“房东大人我好像怀孕了。”她刚扔掉带着两道杠的验孕棒,尽量深呼吸让自己平静,眼里不漏过杜泽尔脸上的任何一点微表情,紧张地等待他的答案。   “嗯,知道了。”杜泽尔的脸色毫无变化。   “然后呢?”唐鹤飞有些失望。   “明天去医院吧。”   “然后呢?”复读机模式,心里逐渐没底。   “还有然后?”   “没有了吗?是留下还是和孟晓一样的下场把他打掉啊?”唐鹤飞语速飞快,嗓音尖利。   “我没想这么快要孩子啊。”杜泽尔语气平淡。   唐鹤飞迅速红了眼圈,眼泪在眼眶中形成一滩池水,“杜泽尔你混蛋!你们男的都这么没良心吗?我以为你不一样,原来你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杜泽尔搂住她的腰,笑着说:“虽然我希望我们过几年二人世界,但是怀了就生吧。”   “这么勉强?我可不需要你妥协,不想娶我直说啊!”唐鹤飞要找手机给孟晓打电话,“晓晓你看看这货也是没良心的!”   “你这算逼婚吗?”杜泽尔小心地拉着她不让她动作幅度太大,“别哭了,娶你,当然娶你。”   “混蛋杜泽尔,你就是不情愿!”唐鹤飞真以为他那不明不白模棱两可的态度是不想负责。她还清晰地记得孟晓的教训,深深担忧着。   “没有,真没有。飞飞别难过,我不气你了。”他只想逗逗她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结果逗哭了。   唐鹤飞的眼泪流不止。   杜泽尔弯曲手指轻轻帮她擦去眼泪,一滴接一滴,“飞飞你真以为我是不负责任的人,我也想哭啊。”   “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人?”   杜泽尔摆出悲伤的脸,“好伤心,老婆居然不相信我。”   “哼!这种时候还气我。”唐鹤飞的眼泪停住了。   “我在家陪你好不好?”   “不好,我烦你。”   “不行啊,把怀孕的老婆独自放在家。”   “谁是你老婆?我可当不起。”唐鹤飞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别生气了,我真错了。”杜泽尔紧紧搂住她。   “松开!”   杜泽尔往唐鹤飞小腹处摸,“娃娃啊,你妈妈生爸爸的气怎么办?”   “松开?肉麻什么?”唐鹤飞躲开他的手。   “不生气了?”   “生什么气?我要去洗手,刚才上完厕所没洗。”唐鹤飞白杜泽尔一眼,刚才的激动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心觉得杜泽尔大惊小怪。   杜泽尔立刻一副嫌弃的样子,还像看护孩子一样拉住她不肯松手,“好吧,我带你去洗手。”   “嫌弃就松开啊。”   “不行。”   “你怎么这么夸张?”洗完手又被牵出来。   “夸张吗?你可怀了我的娃。”杜泽尔温柔地搂住她,“我们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谁知这话触到唐鹤飞害怕的点,她想到产房里哇哇嚎叫的产妇身体明显僵硬,“我不想生孩子了,好可怕!”   “那怎么办?”杜泽尔楞。   “我也不想打,好可怕!”   杜泽尔说:“你这两头堵是想让孩子被你消化掉吗?”他在她耳边轻声安慰,“老婆啊,想想今年我们一家三口回家过年,到时候你会变得胖嘟嘟,老姜摸摸你的肚子笑开花,老杜感叹自己要当爷爷了......我们要增加一个婴儿房,估计家里会放满孩子的东西,想想一定乱了套......我们会耐心等待孩子的降生,期待他是男孩还是女孩,更像我还是像你......”   “你早就想过这些?”   “最近几天想的,我记得你的生理期。”   “什么时候记的?”   “随手标记而已,虽然不会算日子。但前几天提醒已经过了一个月。我原本也知道有风险,没想到这么快。”   “哇塞你真是世界级最佳男友。”唐鹤飞高兴地拍拍他肩膀以示嘉奖。   杜泽尔得意地嘴角上扬,“所以才说你是不是在屋里藏人了。另外我刚才看多肉有些生根了,有些也长出新叶子了。”杜泽尔带她过去看。   有些叶片似乎变成了根,断开的地方长出一圈幼小的叶子,虽然没有围成规矩的圆形,也很萌。一些则在断开的地方长出短根。居然花了这么久才发芽,也许之前在包裹里闷太久了吧。   唐鹤飞有些歉意地看它们,然后感叹,“居然和我肚里的苗苗同步!”很神奇,也很浪漫。   “我想说的是你打赌虽然赢了,仍然不能吃零食。”杜泽尔大笑。   唐鹤飞反驳说:“不是我想吃,是娃娃想吃。”   杜泽尔毫不留情地拆穿,“你现在没到孕吐时期别想拿怀孕当借口。”   唐鹤飞干呕着捂住嘴要往厕所跑。   “别装了。”   唐鹤飞将手放下,“好吧。你怎么知道?也不是没可能。”   “不知道啊,但是你很容易停止表演。”   “......”算不过他。 ☆、NO.29   孟晓问杨铮要不要离婚。离婚这字眼在一排相同颜色的文字中有些刺眼。   杨铮问为什么,“花那么多人民币结的,离了多可惜。你不是也没在现实里物色到人吗?”他可没自知之明他那几句话对孟晓杀伤力多大。   孟晓一直觉得和比她年纪小的男生在一起很奇怪,还有,她对他的感觉也很奇怪。她却没再提离婚,像沉迷于网络的小女生整天期待虚拟情侣上线,和他在微信上斗嘴斗不停。   聊天已经成为一种习惯,随时随地等待着他的消息。   会被嘲笑吧,一直说接受不了比自己小的男人的她,居然喜欢上小自己两岁被自己叫做“小孩”的小男孩。都怪那一对坑货,干嘛莫名其妙把杨铮推到她身边,她还没好好怀念逝去的恋情,一颗心又丢在对方的温柔里。   孟晓不希望自己喜欢他。除了年龄这一理由,杨铮似乎还在期待有机会来到唐鹤飞身边。他时常打听她的情况。   孟晓听说唐鹤飞怀孕了。   “哎呀飞飞呀,节奏挺快啊,你才认识他多久?”   “你说我要是和他结婚是不是闪婚?”   “是。而且是奉子成婚。”   唐鹤飞听了有点担心父母能不能接受她未婚先孕。她将这话和杜泽尔说了。   “来吧,手机没收。你不能接触辐射大的东西。”   又来限制她了,而且他关注的点不对。   杜泽尔并没有来抢她的手机,“说起这个要赶快见父母领证了。”他倒是无所谓何时办婚礼,只怕唐鹤飞没有仪式心中不安。“你要记得我想尽快娶你,这样你父母还介意吗?”   唐鹤飞不知父母的接受范围在哪,和杜泽尔在一起的事也没来得及和父母交代。她又将这事和杜泽尔说了。   杜泽尔满脸严肃地把她手机抢走了。   唐鹤飞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我不是故意的,发生的太快了不知道怎么说。”   “那现在说吧,尽快搞定,趁你身子还轻。”   “担心我累着?”   “废话。”杜泽尔将手机还给她,已经拨了她母亲的号,还开了免提。   又被命令了。唐鹤飞不敢不爽,杜泽尔看起来不太高兴。   “那个,妈,我要和你说件事,你别生气啊。”唐鹤飞被赶鸭子上架,没有思想斗争的时间只能认真交待。   “闺女你有男朋友了吗?快领回来给我和你爸看看。”当妈的直觉不一般。   “那个,除此之外还有更大的事。”   当妈的语调抬高很多,高兴的音调,“真的?有男朋友了?”   “嗯。”   “什么更大的事?我当姥姥了?”   “妈......”唐鹤飞想知道她做肯定回答妈妈会不会接受不了。   “你对象说要娶你没?”   她明明没回答“是”,怎么就接着问了?   “他求过婚了。”那就顺着答好了。   “那你觉得他值得嫁不?”   唐鹤飞与杜泽尔对视后坚定地说:“值得。”   “那领回来我们再帮你把把关,虽说你先斩后奏,看在你怀孕的份上不和你计较了。”   唐鹤飞一颗心才放下。杜泽尔也松口气。   “行了挂了吧,快领回来给我们看看啊,回来之前告诉我们一声,我们去接你们。”   “行。”唐鹤飞在说拜拜之前又问:“妈,你没生气吗?”   “没啊,他都说娶你了,你也觉得值得嫁我有什么可生气的。”   挂电话之前唐鹤飞听见妈妈在那头喊:“老头子,咱家飞飞要当妈了,你要当姥爷了!”   唐鹤飞觉得妈妈高兴的样子让她心中一暖。回忆起大三回家时妈妈发觉她一直不高兴,看电视剧时若有若无地提醒她:“感情这事啊勉强不来,有缘自然能在一起,分开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电视内容和这话关联很好。唐鹤飞理解妈妈的意思,不痛不痒地说:“嗯。”   “哎呀这女主角未婚先孕啊,不过这男主角值得嫁也没什么。飞飞你要是找对象得找有责任心的。”   唐鹤飞知道这句也是提醒她的,“我又没怀孕!”   妈妈就乐了,“知道我说你呢?谁让你回答刚才那句的时候没什么太大反应,我还以为是更大的事。”   看来低估了妈妈的承受能力。然后现在真的未婚先孕。要不要怪妈妈当时提醒多了?   心里很暖,她没骂她傻随便把自己交出去,也没因她先斩后奏对她生气。   杜泽尔问唐鹤飞:“傻笑什么呢?”   唐鹤飞和杜泽尔说了很久父母的事。杜泽尔找到了唐鹤飞幼稚的原因:快乐;父母保护得太好。   他会承接他们的责任保护好她。这是他想到的唯一能获得她父母认可的办法。   唐鹤飞问杜泽尔在想什么。   “奇怪他们这么宠你的人为什么同意你一个人来这生活?”   “大事他们从不干涉我的决定。其实他们很严格,比如教育我少坐副驾驶位置。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他们捧在手里的宝?”   杜泽尔点头。   “其实不是,在我犯错时他们从不姑息,小时候在楼下和其他小孩玩火,用爸爸的打火机点东西,被妈妈撞见打了一下午。长大以后明白他们并不是没有底线,安全问题和人品问题无论多心疼都要让我知道对错。”   杜泽尔说:“初见你觉得你家教很好。”   “说,你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唐鹤飞厚脸皮问。   “你会喜欢一个劈腿的家伙?”   问得唐鹤飞哑口无言。   “对了,没收手机的事是真的。”杜泽尔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唐鹤飞。   “一个苹果就想命令我上交手机?”唐鹤飞把苹果还给他。   “那送你一块蛋糕?”杜泽尔自己啃苹果。   “抠门!还把苹果收回去了!”   杜泽尔笑,“不能加了。苹果无限量供应,蛋糕不行。”   “把苹果还我!”唐鹤飞动手抢,杜泽尔就给她了。“不要了,我要新的。”杜泽尔又削了一个。“不想吃了,我想吃橙子......”   这样类似的对话持续很久,杜泽尔终于在“耐心”二字上划叉,“两块。”   “好!”   杜泽尔早就发觉唐鹤飞为了他答应买蛋糕不择手段,他又不能真和她生气,带她去买了两块回来。   唐鹤飞盯着用尽方法才换来的两块蛋糕险些泪流满面,又一心一意欣赏起来。   杜泽尔要往蛋糕上戳。   “你敢!”唐鹤飞真是怒了。   杜泽尔缩回手,轻轻抚摸她的后背,“我错了,别气。”   唐鹤飞瞪他一眼,又用欣慰、欣赏、痴迷的表情看蛋糕。   他的地位不如蛋糕......杜泽尔意识到这点时心塞程度无法测量。   他在晚上做了一桌子菜,点上蜡烛轻声叫醒还在熟睡的唐鹤飞出来共进烛光晚餐。   唐鹤飞迷迷糊糊中走进电影里浪漫的气氛,以为还在做梦。   杜泽尔单膝跪地,“飞飞嫁给我吧。”   唐鹤飞感受到眼泪的温热才知道梦是现实。他向她求婚了,不同于她逼婚的、认真的求婚仪式。   唐鹤飞伸出手让杜泽尔为她戴上戒指,“你早都把戒指准备好了?”   “当然,不能让你怀孕还在等我求婚啊。”   “我以为你不会用这么俗的办法。”   “俗吗?那你还哭?”   “俗!我以为做梦,哭一哭也无所谓。”唐鹤飞总是有理。   杜泽尔不知她的理论为何总能戳到他的笑点。“别哭了,吃饭,全是你和宝宝爱吃的。”   “好香。”   杜泽尔认真地开口,“工作辞了吧,我养你。”   唐鹤飞手里一块鸡架啃得正高兴,一听皱眉,“那我岂不是更无聊了?岂不是显得我很没地位?”   杜泽尔自以为说了句很符合女生口味的话,没料到换来她这样的回答,“怎么没地位?你在家里可是尊贵的皇后娘娘,怀着龙子呢。”   “让你养岂不是更得听你的?”唐鹤飞还在叛逆期。   被他管的还少吗?   “我只是担心你在公司不安全,尤其小孩子有时候闹哄哄的没什么分寸,伤到你怎么办?”杜泽尔考虑很久开口,怕唐鹤飞生气才找这样的气氛下说。   “这么担心我?”   “嗯。你离开我的视线没有人照顾时我连坐都坐不安稳。”   唐鹤飞觉得杜泽尔大惊小怪,“那我明天辞职。”她答应了。他们之间相互让步与妥协,她已经做得到了。   反正杜泽尔说养她。嗯,重点在这。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不生气?”   “我知道你担心我。”   杜泽尔心中一暖要朝她亲过去。唐鹤飞躲开,“别打扰我吃饭。”   果然还是不如吃的有地位......   杜泽尔忧伤的神情中倒映唐鹤飞得意的笑。   孟晓想,要是不在意还可以像其他情侣那样在游戏里肆无忌惮地秀恩爱,但自从清楚心中所想以来,她不敢了。   陪伴太过,当真太多。   孟晓和杨铮又聊到唐鹤飞,孟晓说她怀孕了。   杨铮那边憋了很久憋出个“恭喜他们”。   孟晓说:“我们还是离婚吧。”   “你为什么执意离婚?”杨铮不解。   “我怕我分不清游戏和现实。”她将话说得很明白,等待杨铮的意思。   “如果游戏和现实趋于同步,你会愿意吗?”   孟晓没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心跳先思维一步乱跳着。   “我们在一起吧。”杨铮又补一句。   孟晓承认她心动了,可是杨铮是个孩子。   “你不想飞飞了吗?”   “他们都在一起了,我还不该放弃、再去破坏他们吗?我都见不到她。”   难道她以为杨铮不想放弃只是她的错觉?“那你刚才怎么沉默那么半天?”   “我只是不知道说什么。”   “那你为什么经常问关于她的事?”   “和你聊下去的方式。”杨铮已经习惯和孟晓相互陪伴,无论在游戏里还是其他聊天方式。习惯中潜移默化的感动逐渐渗透入心。   孟晓还要确认,“你确定要和我在一起?”   “还要我说第二遍吗?你被盗号了吗?”   “可是你比我小好多。”   “可是我没有你幼稚。”   “我哪里幼稚?”   “任性地不顾身体。”   “好吧。”   “算你答应了。”杨铮也是该厚脸皮的时候厚脸皮,虽然打字的手很激动。   “还没。”她的过去本身带着很多顾虑。“你不介意我打过胎吗?你们男的有很多有处女情结吧?”   杨铮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是不会轻易与女生发生什么,也没料到孟晓会直接提及。   说不介意是说谎。但是他喜欢孟晓,也知道她不是随便的女人。   “我心疼你遇到过渣男。”   这话让孟晓觉得杨铮比年纪显得成熟。   于是,孟晓告诉唐鹤飞一个好消息,说她和杨铮在一起了,说杨铮遇事时说话很成熟,一副迷妹的样子。   唐鹤飞再次不想承认杜泽尔是神算子,他掐指一算他们合适就要把他们往一起凑,结果成了。   这意味着他又有得意的资本了。以后更会一板一眼地教育她。趁着怀娃多打压他一下。   杜泽尔看见唐鹤飞姧笑,有种汗毛直竖的惊悚。 ☆、NO.30终章   杜泽尔为了能长时间待在旅馆请来终极帮手——老姜,让她在家照顾唐鹤飞。   唐鹤飞说:“我天天自己在家也没磕了碰了,你真是大惊小怪。”   杜泽尔点头说:“我就是大惊小怪。”之后照样给老姜打电话。唐鹤飞不想麻烦老姜,想让父母过来。杜泽尔说忙完这几天要和她到她家里拜访,接下来谁照顾她再商量。   等于又是他一个人决定的。不过让公公婆婆照顾儿媳的实属少见,唐鹤飞预感他们两家真能成为一家人,不用计较夫妻俩为对方家里付出多少。   唐鹤飞问杜泽尔:“你不怕老姜累着?”   “她在家也闲不住。来陪陪你心情更好。”   唐鹤飞说:“我怕气着她。到时候你打算帮哪边?”   这不是恒久难题——媳妇和妈掉水里先救谁吗?杜泽尔没想到唐鹤飞也会问这个。   “你确定你们俩会有矛盾而不是合伙把我赶出去?”自从他向老姜坦白和唐鹤飞在一起,老姜再没提让他卷铺盖走人一事。还要感谢唐鹤飞。   唐鹤飞笑,“少扯了,她是你亲妈,有事还不是向着你?”   杜泽尔只是揉揉她的脸,“我相信你们能相处得好。你是不胖了点?”   唐鹤飞忽然嚷嚷,“不行,我要减肥!要不生完也瘦不下来了!”   杜泽尔说:“没怀孕的时候那么吃也没见你嚷嚷减,现在怎么了?”他灵光一闪,“你想让我哄你吃什么?”   唐鹤飞灰溜溜将眼神移走,“我后悔了,感觉要被碾压一辈子。”   杜泽尔继续打击她,“不找我这么聪明的拉高孩子智商可怎么办?”   唐鹤飞已经没有气焰和他生气了,“孩儿他爸我想吃蛋糕。”   杜泽尔给她买了,奶油挖走留下点心的部分递给她。唐鹤飞寂寞哀悼蛋糕残缺的造型,“一年后老娘又是一条吃货!”是这句支撑她零食全断的人生。   虽然年轻,唐鹤飞知晓当母亲的责任,为了不给孩子留下一点不公平的伤害,她可以放弃该放弃的食物。至于对杜泽尔专权的反抗,只是为了看起来不太听话防止他气焰更加嚣张,算是夫妻间的玩闹吧。   说起这个,还没领证......   “你要多久放下旅馆啊?我知道你会损失惨重,但是肚子等不了太久啊。”唐鹤飞忽然觉得她似乎没有旅馆和钱重要。   “几天,几天而已。飞飞你要相信我真的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装修旅馆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唐鹤飞追问。   “我可说过要养你啊。”   “你不是打算全装修完、先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吧?”唐鹤飞又激动了,“杜泽尔你混蛋!”   杜泽尔立下字句:五天以后,拜访令尊、令堂。签名。刚好那时候唐鹤飞还能再见见孟晓。   唐鹤飞拿笔在写名字前说:“你倒是真爱写字。”   杜泽尔说:“我只是炫耀我的字好看。”   唐鹤飞哭笑不得,“有没有人说过你幼稚?”   “你啊。别人也见不到我这个样子。”   啧啧啧......   嘿嘿嘿......   老姜买了两张第二天一早的火车票,拖着还没睡醒的老杜往这奔,下午就到了。   “飞飞啊,妈可想你了!”见面就自称“妈”的老姜说着朝唐鹤飞抱过来,旁边是笑呵呵的老杜和小杜。唐鹤飞“阿姨”的“阿”字刚出口,被老姜打断,“孩子啊,还想叫我阿姨?”   “妈,爸。”唐鹤飞只得改口。   老姜和老杜笑得合不拢嘴。   车子往熟悉的路线上开却没开进熟悉的小区,是同一楼盘的不同区域。杜泽尔带他们将行李放到他们自己的房子里。唐鹤飞这才知道这家人在B城不只有一套房子,而且两套房子只隔了十分钟路程。   家具上蒙着白布,看起来有一阵没人居住的样子。   杜泽尔得意地告诉她,“你要是想搬走在附近找房子,我也肯定想办法让你到他们那套去看房。”他说那套房子非熟人不出租,和他家一样。   唐鹤飞细思极恐。好不容易找到一套心仪的租房,一见房东,还是杜泽尔。   汗毛都竖起来了。所以他说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那你怎么不把那套租给我,你自己住这套?”   “我得先看看你是什么人,要不是你后来想跑我不让,估计会把那套单独租给你。”   唐鹤飞惊恐地说:“我不想和你结婚了,你这人太可怕。”   杜泽尔就陶醉般轻轻抚摸她的肚子,不说话,一副慈父的模样。   唐鹤飞举白旗投降。   没过几天,孟晓来到这座城市说她投奔战友,被唐鹤飞无情戳穿,“你明明就是想见你家小孩。”。   杜泽尔和杨铮都在场,有史以来最大的欢迎队伍也没人尴尬。   “小泽泽啊,你家飞飞怀孕要注意什么啊?”   唐鹤飞心想这可完了,这么快落到她手里也许要看她吃蛋糕了。   “你还记得你姐的二十四小时监督吧?”杜泽尔居然和孟晓一伙。   孟晓邪笑,“到哪先聚聚?找个无烟不吵有好吃的地方。”   杨铮提议火锅。   “不行,容易烫着。”杜泽尔反对。   故意的。   “烧烤?”   “不行,不健康。”再次反对。   故意的。   “披萨?”   “不行。”   唐鹤飞实在忍不了,“为什么?”   “我不爱吃。”杜泽尔回答。   杨铮和孟晓笑得前仰后合。唐鹤飞说:“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杜泽尔轻抚她后背,“别生气,吃寿司吧,披萨回去给你做。”   这是上次没来得及请孟晓吃的东西。   四人在拐角处落座,那是两端的人可以交流的少见的位置。杜泽尔没坐下,帮几人拿了一堆碟子过来。唐鹤飞面前摆三个。   孟晓问原因,然后说她也想那样吃。这次是杨铮去拿了。   杜泽尔和杨铮对视一眼,战友般的交流,同情的眼神。   唐鹤飞问杜泽尔:“看对眼了?”   孟晓跟着起哄,“你俩是不是都在骗我们?”   杨铮听过杜泽尔以前和男人在一起的八卦,明白她们的意思。   杜泽尔长出一口气,“既然你们发现了,我就坦白好了,我就是想骗婚。”   唐鹤飞觉得再提这茬已经不新鲜了。   杨铮问:“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孟晓想,他还接茬......   杜泽尔表情意外,语气平稳,“嗯。”   唐鹤飞不管他们说什么,专注用眼睛瞄着转台上心仪的寿司,拿下一盘带蟹肉的被杜泽尔挪到他那边去了。杜泽尔不让她吃一些种类的寿司,没想到他忙着和杨铮对眼还盯着她。   杜泽尔将唐鹤飞少吃和禁食的食物列表掏出来,初见他的画面出现在眼前。有点后悔了。   当然,该少吃的食物也被列为禁食列表了。   每种名称代表的食物和它的味道在舌尖萦绕。唐鹤飞凭空品味吃不到的美味,又留下豪言:“一年后老娘又是一条吃货!”   在座三人哈哈大笑,寿司店很少这么热闹。   “好了老婆,除了不能吃的,吃多少我都不拦你。”   唐鹤飞喜笑颜开,“吃穷你。”   孟晓假装和杨铮说悄悄话,用手挡在嘴上,“看那俩人恩爱秀的。”   杨铮点头,“要不咱也秀秀给他们看?”   孟晓给芒果寿司蘸一点海鲜汁递到他嘴边,“啊~”   杨铮当下说:“还是算了吧。”他接受不了这种黏腻的秀法,将寿司接过来塞嘴里。   孟晓哈哈哈直笑,“小孩来,姐姐喂你。”   杨铮觉得这辈子让孟晓叫他一次“老公”今生都圆满了。可是几年后想起这茬时孩子已经出生,他的称呼升级为“小孩爸”,还带“小孩”......   有人在一旁看杜泽尔一阵过来拍他的肩膀,“好久不见。”这是和他纠缠五年的当事人。   “你怎么在这?”   “和朋友来的。”他身边是另一个男人,温文儒雅的模样。“你有老婆了?”   “嗯。”   男生站在他另一侧小声问:“又喜欢女的了?”   “我本来就是双。”   “那我算幸运,那时候你没遇到她。”   杜泽尔浅笑不答。   “祝你幸福。”   “你也是。”   唐鹤飞听到他们的对话,“他是谁?”   孟晓看着他,并不准备替他回答。   “前前任的受。”强调最后一个字,顺便仔细观察唐鹤飞的反应,看她介不介意他的过去。   唐鹤飞不是很高兴,“你说你是双?”   “要不然呢?”   “你应该说你被我掰直了,显得我很厉害。”唐鹤飞理所当然地说。   “好。”   杜泽尔过年回家同龄人问起时就看看唐鹤飞说“被她掰直了”。唐鹤飞惊讶于他还记得那句玩笑话,摸摸肚子觉得受苦也值了。   晚上,杜泽尔终于开恩决定带唐鹤飞到旅馆看看。那里由于装修还很杂乱,门口满地沙子,支出来的建材提醒路过的人多加小心。杜泽尔让他们在外面等一下,他进去将过道清理出来。再出来时手上拿了一块干净的布条。   他要将唐鹤飞蒙眼带进去,怕她被路上的东西绊到才进去那一趟。   看来有惊喜。这就是杜泽尔一定要让她蒙眼进去的原因。在场的人对这理由了然于心,在周围为唐鹤飞保驾护航。   杜泽尔牵她的手扶她的腰,小步带她往里走,每一步台阶都要提醒她,每一块不平的砖告诉给她,地上有一滴水都带她绕过去。   孟晓和杨铮表情微妙。   一楼最大的房间里,杜泽尔不急于解开唐鹤飞眼睛上的布条,先将壁灯打开。   眼前的阻碍除去了。迎面最大的墙壁上有几个装着渐变色彩砂的玻璃画,中间用金色小灯摆出“飞飞,嫁给我”字样。   “不是都求过婚了吗?”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被眼前的字、墙壁上的荧光水母、一边的柱形鱼缸感动地掉眼泪。   这间屋子是海洋主题,硬生生装饰出身在海洋馆的感觉。   彩砂渐变的点子来源于唐鹤飞为他想的彩虹瓶。杜泽尔想她是装修旅馆的主创人员,要让她知道她的点子对他影响很大,绞尽脑汁才想到细致如丝的彩砂可以比拟水晶珠色彩融合的特点。于是渐变色得以使用新的展现方式。   杜泽尔说:“第一次你逼婚问我要不要娶你,难道不是你向我求婚吗?我一直觉得求婚是男人的事,所以仓促的烛光晚餐与你的逼婚抵消,这次才算真的求婚,是我向你求婚。”他拥抱唐鹤飞,“飞飞,嫁给我吧。”   唐鹤飞假意不满,“那次还有戒指呢,这次什么都没有,算什么求婚?”   Coco进来了,拎着双层彩虹蛋糕。杜泽尔示意唐鹤飞往门口看,然后唐鹤飞就被蛋糕收买了,“好吧。”   杜泽尔亲吻唐鹤飞,“飞飞,我爱你。”这是他第一次用“爱”这字眼。   “我也爱你。”唐鹤飞认真地回应。然后先拍蛋糕再拉着几人在屋里合照。   唐鹤飞吃完一块蛋糕,杜泽尔不让再吃就后悔了,“抠门,求婚就用一块蛋糕!”   “我都是你的,蛋糕算什么?”   “啧啧啧,这恩爱秀的要看不下去了。”孟晓实在忍不住。   杨铮却在一旁担忧起孟晓看见这样的求婚仪式还会被怎样的仪式打动......   唐鹤飞在大学毕业后迅速成为人生赢家,二十二岁结婚,二十三岁当妈。孟晓一路以为自己会成为姐妹中最先结婚的人,结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她几年后还在接受不了唐鹤飞已为人妻为人母的事实,告诉杨铮,“我不想结婚了,你看她现在成天围着娃娃转,我可不想变成那样。”   这话她已连续说了好几年。   杨铮说:“你当年看她结婚天天喊想结婚,现在我准备好了又不结了是几个意思?”   “还不是怪你当年不能领证!就说小孩靠不住!”   杨铮欲哭无泪,“这也怪我喽?”   ......   ......   ......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有看的可以写想看什么番外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